宇宙共和国官修正史 女帝本纪第一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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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
延烧了数个世纪的野火,在破晓前彻底熄灭。狂热的红色,灵动的黄色,野性的绿色,在熄灭之后都是一样的黑。浓密的乌云间露出一方小小的缝隙,将一缕晨曦施舍给脚下这片充满苦难的荒原;就是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光明、像是青铜釜底的最后一滴水般聊胜于无,却配得上人世间所有的赞美——如果,世上还有什么活着的东西,可以发出赞美的话。
焦黑的荒原之上再无生命的迹象,唯有野火肆虐的伤痕。漫长时光的余烬散去,留下一片灼热的死寂。唯有在山顶上那三尺见方的台地上,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仍有一丝生机残存。
那是一棵高耸入云的黑色杉树,身披与荒原几乎相同的颜色,孤零零地矗立在垂死的世界上,像是一位忠诚的守墓者,默默见证着万物的终结。深陷于那些不见天日的苦难岁月,它的枝叶早已凋零殆尽,伤痕累累的树皮不知被烧焦了多少次、脱落后又顽强地新长出来,强韧的根系一直通向地下最坚硬的岩层。在目睹了极为惨烈的万物灭绝之后,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它依然坚守在自己出生的地方,不愿接受死亡的甜蜜拥吻。
面对长生不灭的折磨,毁灭即是解脱。即便如此,孤高的黑杉依然在等待,一生一次的等待。
忽然之间,整张画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孤独的杉树自此不见踪影。衣衫褴褛的老画家,颤抖着枯枝般瘦弱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一生中唯一的画作收入同样残破不堪的画囊之中,佝偻的后背连支撑画囊都变得极为勉强。无情的岁月磨平了这位大艺术家的棱角,脏兮兮的白色须发所剩无几,深陷在眼窝之中的一对的顽石早已分不清黑白。在世间漂泊了太久,他的样貌变得与一般乞丐无异,伤痕累累的脸皱得像是树皮;倘若不是为了保护这副极为重要的画作,大概他也早已失去生存的意志、在某个雨夜结束后的清晨里沦为镜川上的一具浮尸了。
他相信,那位命定之人迟早会见到这副画作,但不是今天——有史以来,女帝的城市从未如此热闹过,雄浑的人声由远及近,老画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汹涌而来的人潮迅速淹没了。逆着人群行走,从来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可怜的老艺术家用干枯的双臂紧紧地护着胸前的画囊,竭力保护着画中那棵不肯死去的黑杉。此时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怀中的挣扎——毋宁说,是树的灵魂支配着他行尸走肉般的残躯、牵引着他的动作,让他不至失去平衡。
当然,倘若你站在女帝的高度俯瞰都城,根本看不到欢庆的人群中还有一个形容丑恶的老乞丐。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只有欢乐的人群穿着盛装上街庆祝,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天是共和国唯一的海军元帅 ∙ 瓦莲京娜凯旋的日子,年仅二十五岁的海上骑士不辱使命,以摧枯拉朽之势消灭了横行西海的海盗舰队,简短有力地捍卫了共和国的尊严。向来以不留俘虏闻名的瓦莲京娜,当即处死了所有投降的成年海盗;而未成年的男性,则在自愿接受阉割后,作为战利品被带回都城。当然这是女帝的圣谕,甚至是她授命瓦莲京娜进行西海征伐的主要目的——又是一年的收获季,西海性奴的保质期极短,要是错过了可就没有了。群岛的血脉屡遭不幸,娇小的骨架、深色的皮肤、纯真无邪的眼眸与温柔甜腻的声线,正是女帝喜爱的肉体。
作为女帝隐秘的爱人,瓦莲京娜当然有理由表示嫉妒,但并没有太多危机感——在她的眼中,两睾健全的成年男人尚不配被称为人,何况是空余软根的耗材呢?人是不会与玩具动怒的。
海上骑士的仰慕者挤满了都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有人携家带口地从外省自费赶来参加凯旋式,只为一睹她的风采。瓦莲京娜的舰队每前进一节,周围就会爆发出阵阵掌声,各色的新鲜花瓣像阵风般吹向帝国海军的英雄。都城的街道并不宽阔,几轮城区改造都没能扒掉老城墙,瓦莲京娜的舰队只能排成单列行进——根据今年新修订的共和国律法,都城之内任何人不许骑马上街,即便是凯旋而归的元帅也不行;然而,瓦莲京娜才不想像个步兵一样,拖着沉重的盔甲一步一脚印地腾挪到女帝面前,毕竟她的军靴已里积满了汗水。
根据女帝的最高指示,她不得不在层层盔甲之下再穿上一层充满色情意味的丝织内衣,就连指挥作战时也不允许脱下。即使是在接舷战的生死时刻,瓦莲京娜也得时刻忍受光滑的丝绸掠过乳头与阴蒂的电击感,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挥动手中的武器。此时此刻,她只需要在船首保持静止不动;然而脚底泥泞不堪的触感,与即将见到女帝的悸动混在一起,让瓦莲京娜不禁有些意乱神迷;无处安放的浓烈性欲,以清液的形式从双腿之间的深色坝孔泄出,导致盔甲内部也开始积水了。她讨厌自己内衣上的浓重气息,但只要女帝喜欢,她就可以一直穿下去。
“奥廖娜……我的光明,” 忠诚的海军元帅默默地念叨着爱人的名字,就算她明知道这只是女帝诸多化名中最不走心的一个,“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要你看着我……永远注视着我就好。”
然而,站在船首上的海军元帅可以失神片刻,她的部属却必须时刻高度集中精神,以避免战舰出轨的惨剧。人均两米、身材健硕的红发纤妇们整齐地呼喊着口号,拖着瓦莲京娜的旗舰,在涂满润滑油的滑轨上向着奥廖娜的寝宫缓缓驶去,表演着女帝御口钦点的旱地行舟。与海盗们粗制滥造的小舢板不同,帝国的风帆战列舰配有货真价实的龙骨;为了减少载荷,共和国最忠诚的女战士们只好卸去全身的盔甲,赤裸着肌肉密布的上身,任凭纤绳深深地陷入皮肉之内。
出于对共和国悠久的历史传统的尊重,直属于女帝的武装力量基本由女性战士组成,海军系统更是由出身于桨手氏族的女人垄断;只有极少数附庸城邦,才会允许男性战士存在。因此,对于这些纤妇而言,即便在众多斯文软弱的都城男性面前暴露躯体,也不存在所谓的男性凝视;更不会有下头普信男,敢于冒着被高达两米的女巨人徒手撕碎的风险对其语出不逊。
至于瓦莲京娜,更多是以战术大师而非勇士的身份为世人所知。一米八五的身高在桨手氏族中实在算不上魁梧,她的上肢力量仅仅达到平均水平,勉强能挥动西海双手剑;过于丰满的乳房和臀肉则为制甲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那双饱满的长腿也需要大量铁皮。与自己的同胞们相反,瓦莲京娜的脸型并不十分粗硬,甚至称得上几分精致:幽绿色的瞳仁镶嵌在深如峡湾的眼窝之内,深色的浓眉显出妩媚的弧度,高挺的鹰爪鼻下是一对性感的丰唇。赤红色的卷发带着落日般的光辉,平日里随意地披散在腰际,战斗时则会编成威风凛凛的单尾长辫,在刀光剑影中宛如一团跳动的火焰,让任何敢于挑战共和国的敌人都在死前感受到比死更深重的恐惧。
“吾名西海之锚,狂风恶浪止于吾身。” 刻在佩剑上的文字,正是女帝对瓦莲京娜的高度认可。
然而,总有一群傻逼透顶的男性知识分子,质疑未满三十岁的女人是怎么当上舰长的。毕竟,女帝那包罗万象的性取向人尽皆知,而瓦莲京娜那副诱人的身材也确实引人遐想;更有甚者,有人无中生有地污蔑她疑似共和国元勋的嫡亲孙女,仅仅凭借着高贵的血统,便打败了比她更为优秀的竞争者,而共和国中的母女相继往往是最为敏感的。共和国的直辖领地内采取广泛的唯女选举制,各级官僚在晋升的过程中都要避开女性亲属担任的部门,至于男性么——文学院有足够的位置让他们无病呻吟、混吃等死,不参与行政就是对共和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对于这些流言,瓦莲京娜起初也是毫不在意,直到好事者在共和国的海军署门口拉了条幅:
“食肉毋食人肝,未为不知味也;言学者毋言瓦氏拜将,不为愚。”
令人玩味的是,女帝在瓦莲京娜受到流言中伤时全程沉默,态度极为暧昧。忠毅果敢的海军元帅大概想不明白,自己无比敬爱的奥廖娜是那样的英明神武,为什么要养着这群脑子还没蛋大的米虫;无论共和国处于何种境地、甚至是西海海盗一路打到家门口、沿着帝国漫长的海岸线不断火烧船坞的危急时刻,他们仍然只热衷于每日臧否人物,对于国家大事毫无贡献。好在,此类怀疑在她的心中从来不会超过二十秒,奥廖娜的欲望就是她唯一的行动准则。只要奥廖娜一声令下,哪怕让她在镜川上最廉价的画舫上脱光衣服、把一对剑鞘插进自己的前后双穴、像最下贱的男妓一般不停地自慰直到漂进西海遭遇风暴被鲨鱼吞食,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奥廖娜……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此地爱你。”
即便是在深夜用手指自慰时,瓦莲京娜也没有忘记向女帝示爱。
女帝的沉默或许是出于克制,知识分子的聒噪则一定是出于无知。不同于见识过女帝天威的自家长辈,共和国的第五代公民基本失去了历史记忆,无人见证女帝以一人之力、在物理意义上碾碎了数万分离主义者的恐怖场面;他们还以为,学贯古今的女帝多半和自己一样、都是知识分子出身、是通过共和国宪法里规定的合法程序成才为了国家元首。
“——女帝万寿无疆!”
红发战士们齐声呼喊,她们的肩头被磨得鲜血淋漓,这点小伤完全不能阻止她们拉纤的热情。
“——元帅青春永驻!”
第二轮口号声音略小一些,海军元帅正在与大腿之间不断延烧的欲火作斗争,暂时无法计较。
更为可笑的是,男性知识分子大多不相信女帝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只觉得万寿无疆纯粹是来自无良文人的溢美之词,怎么可能有人能够世世代代统治下去。倘若他们的脑子,比四十七天就能出笼、炖汤寡淡而只能油炸的白羽鸡再大上那么一点点,就该想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这好好的宇宙共和国里,怎么还会有个女帝呢?
如此豪横的国名,无疑来自女帝的圣谕:“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
第五代的公民普遍没有文化,自然看不懂女帝诏书中的古代文字,只能一知半解地疯狂颂圣。然而,倘若在近地轨道上漂浮着一位外星科学家,以猎奇的心态观察着共和国内发生的一切,并且在数千年来忠实记录下这颗星球上天翻地覆的变化,自然会发现:这位以博闻强记自夸的女帝,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二道贩子,靠着发明名义上早已灭绝的古代丝族文明来证明自己统治的合法性与连续性;要是女帝回到自己母星的轴心时代,其文化水平只能算是半文盲。
幸好,如今共和国境内的公民们更没有文化,既不记得祖父辈以前的历史、也对史前史不感兴趣,习惯于把从土里挖出来的丝族石碑当作药材、建材、以及各种不值得取名的耗材,完全看不出女帝和自己不是一个人种;反而是经常遭到讨伐的边境蛮夷,看上去和共和国内的公民们相去无几。如果外星科学家再进一步进行颅相分析的话,一定会得出伤害共和国感情的结论。
女帝是外来者。共和国境内与境外的人类,才是真正同文同种的被征服者。
对于这些问题,瓦莲京娜比常人多想一层,然而对奥廖娜忠诚与爱慕让她无法深入思考。
随着瓦莲京娜的旗舰不断前进,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若不是有警卫在滑轨两侧五米开外的地方组成人墙,过于热情的人民早就上来慰问了。而舰队末尾的几艘船则是商船,货舱中堆满了铁笼,而每个笼子的货物都是新进阉过的西海少年,畏畏缩缩地靠在笼子冰冷难耐的边缘上,眼神中写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宇宙共和国明文规定,女性卖淫属于刑事犯罪,而男性卖淫同样违法,除非切除阴囊。通过立法,女帝天才般地解决了由女性买春导致意外怀孕的问题,并为那些在猫舍犬舍退役的职业阉匠提供了再就业的机会。
由于宇宙共和国人人生而平等,女帝自然不可能阉割男性公民以充实妓院;而都城内低的可怜的犯罪率决定了未成年死囚转职男妓只能是个例;因此,桀骜不驯的群岛海盗与反叛成性的雪原氏族成了最稳定的货源。以女帝的天生神力辅以共和国的常规军事力量,对这些边境蛮族进行犁庭扫穴简直易如反掌,将其全部归化为共和国公民也毫不费力。然而,女帝偏要放任他们野蛮生长,倘如遇到灾年,还要故意往边境上抛弃物资以防止其人口减少。待到新一代蛮族少年长到十四五岁的年纪,女帝便会发动西海征伐或者北域征伐,狠狠地收割一批优质性资源。镜川水一日不绝,女帝这种细水长流科学养娈的高级技术,那些傻逼知识分子就永远学不会。
“共和制只是一层单薄的镀金,奴隶制才是繁荣的基石……怎么还会有人认为朕做错了呢?”
阳台前的女帝浅浅地笑着,不再关注行进中的舰队,将妙曼的身躯隐藏在深红色的帷幕之后。凯旋式的精彩程度远远没有达到她的期望,甚至让她感到有些无聊了——呐,无论对唯一闪耀着的奥廖娜的爱意多么真诚、多么炽热,瓦莲京娜终究少了那么一点点想象力。在阳台前面站了太久,娇嫩的跟腱有些酸涩难耐,她现在需要找点乐子。身后的女侍们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女帝也完全没心思管了,自顾自地脱下华丽的紫色皇袍、换上一身毛茸茸的睡衣。
“虽然凯旋式很好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点扫兴的事情:本季度北域城邦的税收,比起去年少了整整百分之十;因为运河封冻的原因,其财政状况还在不断恶化。坦白地说要是没有都城的转移支付,他们连煤炭都快要烧不起了——都不用那些吃生肉的野蛮人打上门来,这个冬天他们自己就会在城堡里全部冻死。一个都活不下来。”
“女帝的智慧与慈悲不容置疑,反正我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好公民的钱去养活这些半野蛮的北方城邦,父系婚礼、男性参军、允许私刑以及比武审判……每一样制度都是邪恶透顶,北域男人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精臭与血腥。或许,完全铲平它们比治病救人还要经济地多。”
“有个现成的机会,可以从最弱小的城邦开刀。黑杉城的新城主一直在消极抗税,他家的最后一笔税金,还是他那个缺德老爹临死之前交上来的。他在继任城主之后,根本没有进京述职、得到女帝认可,本来就是非法统治者;再加上,他的姐姐因为逃婚引发了与临邦的纠纷,理应押解到此进行司法审判。若他胆敢抗拒都城方面的介入,就借机褫夺他的领地。”
女侍们对共和国在北方的附庸城邦表现出了极大的恶意,作为女帝的参谋,她们自认为有义务为女帝排忧解难、哪怕是以罗织阴谋的方式,也要割除长在共和国身上的财政毒瘤。她们所不知道的是,女帝对此早有安排,其布局之精密、手段之残酷,根本不需要任何……备用方案。
凯旋的队伍距离女帝的寝宫越来越近,瓦莲京娜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几乎透明的翠绿色身影一直尾随在舰队的最后,灵活地穿梭在群众之间。女帝的寝宫守卫森严,只有瓦莲京娜本人和其女侍有资格进入、将船舱的货物献于女帝验收,擅闯寝宫者一律击毙。然而,对于肉眼捕捉不到的闯入者——利用宫门开合的瞬间,像一阵风一样飘入的闯入者——女侍们暂时没有办法。
随着通体漆黑的巨大的宫门缓缓闭合,外围群众停留在寝宫外继续着不知所云的庆祝,而可爱的透明小尾巴则随着瓦莲京娜的脚步,一同深入女帝的禁忌领域,亦步亦趋地开始了刀锋上的舞蹈——优雅却足以致命,值得世间最伟大的画家一笔一笔地画下他的舞姿。
在漫长的宇宙共和国官修正史中,女帝的寝宫曾经拥有许多名字,没有文化的蛮族却执拗地用土话称其为古什马赫;对于共和国公民而言,流传到今天的只有一个字——塔。
直插云霄的塔。高洁傲岸的塔。
那巍峨雄壮、光彩照人的阳具造型,宛如女帝那根刚健有力的幻肢,无时无刻不在高频操弄着宇宙共和国境内每一位公民的思想。身处都城的任何一个位置,都可以观测到塔顶那充满压迫感的大理石龟头,马眼处不停喷射着长生不灭的白色焰火——与太阳争辉的冲天火光——象征着女帝的意志如粘稠浓厚的精液般,在共和国公民的精神领域之内世代播种着,生生不息。
先民作证,女帝的统治是极为仁慈而节制的,宇宙共和国决不会陷入精尽人亡的窘境。
塔内从上到下分九层,通过地表的宫门进入的其实是第五层,另有四层结构深深埋在在地下。女帝的位置难以描述,根据观测者的不同位置,女帝会随机出现在某一层,又会在与客卿的会晤之后迅速消失。遍布塔中的通道,则像是阴茎皮下的青色血管一样,输送着维持塔顶火焰所需要的必要物料。遗憾的是,构成塔内各个房间的材料都是刚性的,无法还原海绵体射精后疲软的效果;从另一角度而言,以永远坚挺的砖石结构比拟女帝那永不疲软的统治,倒也贴切得很。即便是瓦莲京娜这种宠臣,也无法预先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奥廖娜今晚究竟在哪里过夜、又会宠幸谁。外围人士的猜测则毫无根据,他们声称女帝一直居住在塔顶、每天早晨都要辛苦地亲自点燃龟头火、再亲自清理燃料未完全燃烧所留下的精斑、然后夜以继日地处理政务。
怎么说呢……这种说法虽然十分感人、适合讲给学龄前的小朋友听,但对于心怀恶意的潜入者而言,显得毫无意义。他必须一次找到女帝的真实位置,没有任何容错空间。
在第五层和第四层的楼梯拐角处,螺旋下降的老旧石阶通向一扇侧门,门后是一间早已废弃的储藏室。对于女侍们而言,这里是绝对的死角,从不会有人在滑腻的石阶上逗留超过三分钟。因此,冒失的闯入者才能在这里小憩片刻,让披风包裹着的纤弱躯体得以暂时地重见天日。
伴随着布料滑过肌肤的悉窣之声,周遭透明的空气迅速染上各种令人炫目的色彩,一个柔美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白若霜雪的肌肤从翠绿色的披风下露出,柔弱无骨的手臂,让人无法判断其主人是男性还是女性,浅浅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即便是以男奴的标准来看,他也过于瘦弱了,令人忍不住猜想他那小巧的身躯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可以给与他独闯塔内的勇气。亮金色的垂耳短发在幽暗的储藏室中显得格外耀眼,略显凌乱的鬓发无法掩住玲珑剔透的尖耳。秀丽的面部曲线、如野鹿般忧郁动人的双眼、白中泛红的脸颊、小巧的琼鼻与红润的薄唇,诞生于寒风与暴雪之中的北方血脉,竟然优雅如斯。少年举手投足间尽是来自雪域的清冽,与浓墨重彩到奢侈糜烂的塔格格不入。
休憩片刻,来自北方的少年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对着面前的空气轻启芳唇:
“等着我,姐姐。我会找到你的。”
身材纤弱的少年特有的勇毅裹挟着一丝丝游移与不安,在蔚蓝色的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
“以黑杉氏历代先祖的名字起誓,我一定会把你亲手救出来,就像你曾经为我做的那样。”
面对着充满腐败气息的空房间,年轻的王子决然地点点头,仿佛姐姐就在他的面前。于是他重新展开披风,俊美的容颜迅速隐没在透过的面纱之下——趁着军民互动的温情时刻,凭借着祖传的隐身斗篷混进瓦莲京娜的队伍、进而潜入女帝的寝宫,这种疯狂的想法显然只有苦寒之地的乡下人才能想出来——哪怕,基尔的身份是王子,依然是个无知无畏的乡下人呢。
当然,基尔∙黑杉这个王子头衔所含的水分,比起自家院子里一到夏天就要被掀翻的小池塘还要大上许多。上古时代,人迹罕至的北方高原遍布着极为茂密的白杉森林,唯有白熊山的山顶上长着一棵黑杉,从没有人知道它于何时生长于此、遑论推测其真实寿命究竟多长。傲然独立于天地之间的黑色杉树,成为了某种象征坚毅的图腾。因此在女帝大举进攻雪域的时代,那些沿着镜川逆流而上的先民们选择在此地筑城,黑杉氏由此得名。
在广袤的共和国境内,出身寒微的黑杉氏实在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其世袭领地,也不过是从宁朔隘到白熊山这一条狭长的地带,与其说是获得共和国官方认可的自治城邦,毋宁说是一个大号集市。然而,黑杉城的位置,恰好卡住了雪原氏族南下的必经之路。换言之,共和国发起的每一次北域征伐都要经过此地,女帝的大军必须在黑杉城获得足够的补给之后才能进入充满危险的高原。这样优越的地理位置,足以让黑杉氏的历代领主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自己的领地内经营酒肆、暗娼以及奴隶市场,并且在女帝下令禁狩的期间进行偷猎、专门捕获容貌姣好的雪域少年、阉割之后特供到某些都城内的达官贵人,后者则承诺给与黑杉氏必要的司法保护,编造数据以掩盖其偷猎无度的卑鄙行径。
基尔本人的父亲、前任黑杉城主将这份祖传的缺德买卖推向了顶峰,白熊山人才市场每一年都在扩建,他甚至不惜向境外商人借高利贷——以女帝之英明神武,在共和国境内搞金融把戏内当然是违法的,所以高利贷者都被赶到了化外之境——以求扩大奴隶贸易的规模;正当黑杉城负债累累之际,他却在亲自指挥集体阉割时死于奴隶暴动,带着盔甲的尸体不知道被愤怒的起义者们分成了多少块。于是,年仅十五岁、从未杀过人、甚至不曾陪父亲出猎的好孩子基尔,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变成为了黑杉城的统治者。
大笔的财富、美貌的性奴、出仕都城的远大前途——像误入沼泽的野鹿般迷茫的基尔,在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努力的情况下,就突然得到了同龄人所渴求的一切。 但这些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年轻的基尔虽然出生于贩奴世家,但是童年时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不幸有机会接触到了太多的人文主义着作,长出了太多的良心,以致于不再认可祖辈们的事业;而那位从小到大最宠爱、关心他的好姐姐,为他讲过关于女帝如何仁慈、如何贤明的小故事,更让他坚定了废除奴隶贸易的决心。即使没有父亲的突然遇刺,他也会在成年后提出这一点,不惜为此与父亲决裂。
当基尔坐在父亲的宝座上、痴然看着他那颗恶贯满盈的头颅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时,长久以来的质疑、恐惧、对高原原住民的同情与负罪感同时迸发出来。可怜的大男孩伏案痛哭着,滚烫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打中肮脏的地面,便在空中迅速结成了冰。他哭得那么伤心,像是丢失了长久以来陪伴自己的玩具,又像是打碎了长久以来禁锢在身的枷锁,自由的冲动驱动着他的泪水不断下落。他深感父亲错了,黑杉氏的祖祖辈辈都错了,他要结束罪恶的一切!
“是时候了,过长久以来的错误将在今、今天终极……今天就是最好的契机。我、我宣布,黑杉城内将不会再有奴隶贸易,整个北域都不再会有贩奴者。请诸位协助我!”
意料之内的,他的提议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父亲留给基尔的大臣,习惯了刀头舔血的贩奴生涯,自然对于软弱的新城主十二分不满。延续百年、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当然不会因为某一代领导者突然良心发现而自动解体,个人品德的高尚在巨大的历史惯性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请城主下令,带领我们讨伐叛乱的蛮族,为先主报仇!以黑杉氏历代之名,血债血偿!”
“此等血仇不可不报,请城主下令!”
“黑杉城里没有懦夫,惟有强者才能领导我们!”
基尔的面前,是数十名凶神恶煞的奴隶贩子,各自手持兵刃,一步步地向他逼近。他的身后,只有那寒酸到可笑的黑曜石王座。父亲留下一副不合适的甲胄,此时基尔将它套在身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芒刺在背——他有些害怕,但没有退缩的余地。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做!” 少年抹去眼角的泪痕,拿出最大的勇气,用坚定的眼神试图震慑面前狞笑着的群臣,“奴隶贸易是错误的,父亲为他的罪行付出了代价!黑杉氏的祖祖辈辈都应该付出代价,而我,作为黑杉氏的领袖,决不能让这番罪恶延续下去!”
没有人认真听他说话,可怜的基尔已被完全包围在小小的王座上,四周的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我是城主,我要赦免所有参与暴动的奴隶!” 基尔并没有退缩,尽管脸上已经吓得毫无血色,手中仍紧紧按着腰间的钝剑,“从即日起,不会再有奴隶贸易,黑杉城与雪原氏族和平共处!”
无人响应的精彩演说,收获的只有背叛者的斩击——毋宁说,基尔才是该被铲除的背叛者。
“真是令人遗憾啊,” 老城主的忠实部下缓缓举起长剑,眼中已有杀意,“放弃了祖辈时代奉行的生存之道,等待我们的便只有毁灭!即便您是老城主唯一的血脉,也无法赢得我等的效忠。现在外面的形势万分危急,黑杉城的未来绝不能落入背叛者的手中,请您原谅!”
基尔绝望地拔出钝剑,按照记忆中的训练姿势,用尽全部的力量进行格挡,才勉强架住了砍向自己的北方长剑,然后徒然地看着它离自己的咽喉越来越近。他自幼体弱多病,连马术训练的强度都无法承担,剑术也是将将及格而已,在许多老臣的眼中他根本是一个不合格的继承人,早就该被废黜了;现在,这一切的后果暴露无遗,面对老臣们的突然发难,基尔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向死亡的边缘。
如果……如果姐姐还在这里的话,就好了……好想见她最后一面。
死亡的黑色阴影环抱住基尔小小的身躯,让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感到肺部的空气几乎要被挤光了,基尔十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诚然,自己是为了纠正家族世代相传的罪恶而死,并没有太多悔恨。
在钝剑被打落的一瞬间,耳边随即传来金属穿透血肉的声音,突如其来的血腥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睁眼看时,面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大量的鲜血沿着胸前的洞口喷涌而出,脸上凝固着的还是上一秒那凶恶的神情。本已准备好弑主的北方长剑,无奈地掉落在地面上,漆黑的剑身迅速被血染红,残忍的声响让他的同谋们纷纷转身向后——
艾尔维拉∙黑杉。基尔唯一的姐姐,也是他在世的唯一亲人。
十九岁的艾尔维拉风华绝代,亮金色的波浪卷发被束成了寒意逼人的高马尾,如天空般蔚蓝色的深邃眼眸中写满了浓烈的杀意。正如她的名字,纯白色的猎人披风遮不住华丽的曲线,玉石雕砌般的完美身躯被紧紧束缚在轻巧的锁甲之下,弯弓搭箭的英姿犹如在暴风雪中的岿然不动的白隼,与箭头同样锐利的是她的目光,仿佛天地间任何有呼吸的活物都经不住她的威慑。
作为黑杉氏的长女,艾尔维拉一度被认为是联姻的重要砝码,一早就被许配给了邻邦的男性继承人,今天本来是她出嫁的好日子。然而,相比北域第一美人的虚妄头衔,艾尔维拉更加乐于被称为高原第一骑士,无论是马术、箭术还是近身格斗,黑杉氏的长女都无愧于这一称号。黑杉城内的廷臣们曾不止一次提出,拥立艾尔维拉作为城主的继承人,废黜各种意义上都软弱无力的基尔;只是她本人对此并无兴趣、以名中带白为由,婉拒了众人的提议。
在突然得知父亲的死讯后,艾尔维拉敏锐地预感到,自己那性格软弱的弟弟将会面临众人逼宫的困境,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她独自一人从脱离了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英气逼人的新娘硬生生地抢走了新郎弓箭与马匹,甚至还为此打伤了几个不明情况的护卫,留下新郎一个人傻乎乎地蹲坐在齐膝的雪地里不知所措,目送自己尚未吻过的爱人消失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
——当然,除了目送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自己带的这点人根本拦不住她。
当艾尔维拉马不停蹄地赶回黑杉城、并且亲手射杀一名叛乱者时,她为自己的果断感到庆幸。剩余的叛乱者们看着地面上已经开始变冷的尸体,紧张地握住手中的兵器,面对着冷峻的艾尔维拉一言不发——难以决断,是因为做错了一个动作就会死,第一骑士的箭术有目共睹。
“赦免只有一次。” 艾尔维拉不带感情地说着,几无血色的薄唇勾出冷峻的弧度,深蓝色的丝织系带在高挺的胸前恣意飘扬, “放下武器,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回应她的是意料之中的沉默,叛乱者根本不相信,在放下武器后对方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三。”
公正地说,黑杉氏的长女拥有许多优秀的品质,但耐心绝不是其中一项。
“二。”
长女将弓弦拉满,困在王座上的次子紧张地攥着手指,对姐姐的担忧让他的手指开始发冷。
“一。”
叛乱者们不约而同地吼叫起来,各自挥舞着寒气逼人的近战武器,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同时冲向孤零零的艾尔维拉;他们没有信心可以在艾尔维拉的箭下逃生,因而只有寄希望于这死囚般的绝望,希望总有一个能近身并杀掉这个可怕的女人,然后终生带着恐惧活下去。
基尔想要冲过去,挡在姐姐与叛乱者之间,然而他的双腿像被钉在王座上一样动弹不得,刚才的惊险场面让他陷入了可耻的麻痹。他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怎样怯懦的模样——尽管姐姐对此早已习惯了,并且可以用无限的爱来包容他——谁也不能否认,姐姐是如此温柔的人。
他错了。他既了解艾尔维拉,又没那么了解她。
年轻的城主,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的战斗是如何结束的。满身血污的艾尔维拉,手持两把沾满鲜血、几乎缺刃的长剑,砍下了苦苦求饶的最后一名叛乱者的人头,脊柱断裂时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她的白色披风彻底染成了暗红。从此以后,黑杉城的贩奴集团不复存在,现在这座山顶上的小城是真正的集市了。面对着面如土色的弟弟,艾尔维拉竭尽所能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然后便一声不吭地倒在血污里,任凭基尔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以泪水不断敲打自己的脸颊。
真好,计划执行的很顺利。既没有让自己失望,也没有让他失望。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画去哪里了?难道已经交给那个人了?我不记得……”
基尔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接近塔的底层了。历代以来的政治犯就关押在这里,恐怕姐姐被女帝罗织罪名后也是收押于此。想到往事,基尔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后悔:假如自己可以单独处理叛乱,假如姐姐在婚礼延期后没有直接撕毁婚约,假如自己没有让姐姐一个人来都城、面见女帝以求谅解,或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在姐姐失踪的是十二天里,基尔用尽一切办法打探消息,获悉姐姐被女帝囚禁在塔底深处,他决定亲自来营救姐姐。
至于那件祖传的隐形披风,正是黑杉氏的先民们在掠夺奴隶前进行侦察时所穿戴的,无疑充满了历代的罪恶;事到如今,为了将姐姐从塔中救出来,也就顾不上内心的厌恶了。
一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基尔默数着下降的台阶数,他预感自己与姐姐已经很近了。艾尔维拉曾不止一次和他提起过,姐弟之间存在某种神奇的感应,只要一方处于危难时另一方就会有强烈的心悸感;而陷入危难的一方,在即将被解救时则会产生非常强烈失真感,就像被强光刺到眼睛一样。对此,基尔深信不疑,因为他被姐姐从叛乱中救下的那一天,最后的记忆也止于无边无际的光芒。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静谧的白色,再也看到自己和姐姐的轮廓,意识的尽头只有那棵高大的黑色杉树。
基尔的计数结束了,面前正是塔底的最后一间牢房。不同于其他牢门那副生满铁锈的惨象,最后的这一间像是翻新过,诡异的暗红色帷幕遮挡着牢门,基尔能强烈地感受到姐姐就在里面。
“姐姐……?”
帷幕降下的瞬间,基尔被强光刺得睁有些不开眼,仿佛全身都失去了重量,几乎要飘起来了。
片刻之后,基尔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位身姿颀长的黑发美人,其轻盈的体态与凯旋式上的纤妇乃是云泥之别,烟波浩渺的瓜子脸上满是欲说还休的春意,正可谓目似秋水、眉若远山。这般冰肌玉骨全然不同于任何行走于地上的女人,唯有古代壁画中的仙女,可以与之媲美——她的瞳仁,居然是黑色的。恍惚之间,基尔看到她轻敛双足腾空而起,身披轻纱飞入云端,一角撕裂的锦裙随风舞动,哀戚之色如月华一般惨白;基尔惊觉,自己也已随着她飞入至高的境界。他惊慌失措地向下望去,但见大地之上再无生机,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沸腾的海水怒吼着化为蒸汽;无数人与动物烧焦的尸体倚叠如山,垂死者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如千万根利锥猛击他的双耳,让他不忍再旁观这地狱般的景象。黑色的浓云层层叠叠,灼热的痛感吞没日月。基尔绝望地极目远望,记忆中的白杉森林化为一片火海;只有满目疮痍的白熊山顶上,还有——
“等待。”
仙女的叹息忽远忽近,其音色竟是如此的凄美,恰如琴弦崩裂前的一声绝响。世界的塌陷并未停滞,反而随着仙女的离去而愈发剧烈。基尔无助地身处双手,本能地想要拉住她的裙角。
恍惚之间,基尔才发觉自己刚刚陷入了莫名的幻觉。帷幕后的光芒逐渐散去,已然忘记了害怕的野鹿睁大了眼睛——此时,面前的女人竟与凡间女子无疑,一样乏善可陈的高鼻深目,唯有一双红蓝异瞳略显诡异,左眼蕴含着夕阳之热烈,右眼流转着深海之幽冷。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银色长发,极为随性地披散在胸前,欲盖弥彰地遮掩着尺寸惊人的巨乳。鹅黄色的丝织内衣细腻非常,将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一直延伸到裸露的玉足。
“迷途的野鹿,我知道你为何而来。”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无穷远的宇宙深处, “你逃不掉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有些慵懒的美人,是宇宙共和国永久且唯一的合法统治者。
女帝。
第二章
基尔绝想不到,暗红色的帷幕之下竟是这般景象。小巧精致的房间里到处散发着诡魅的气息 ,甚至一度让他忘记了,自己是来救姐姐的。边鄙之臣没见过世面情有可原,基尔好歹是在都城留学过的良家子、正经的文学院毕业生,然而塔内的奢侈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月桂造型的水晶吊灯散发出颇具层次感的柔和烛光,火焰的颜色随着轻飘飘的奏乐声而不断渐变;质地优良的大理石地砖上铺着数层名贵的丝毯,古代丝族的工艺极为精巧,其轻柔的质感像是云层,即便是裸足踩在上面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适;房间四角的木制桌台上摆放着勾人心魄的异国熏香,造型奇特的琉璃缸内不断煮沸着致幻的香水,甜蜜暧昧的气味令人欲罢不能。
与其说是一间囚室,还不如说是精心设计的交媾场所,是诱捕无知处男的甜蜜陷阱。
面前的女帝,就这么慵懒地横卧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三板铁床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十分娇嫩,似乎随时都有被锈迹斑斑的铁板划伤的风险。温柔的银色长发,深陷于V领的沟壑之内,含苞待放的粉色凸点在鹅黄色的丝缕之下轻轻起伏。光洁而饱满的梨形乳房在北域并不罕见,然而如此惊人的尺寸确是乡下人不曾见过的。修长的玉腿则略带紧张贴合着,欲盖弥彰的织物浅浅地遮蔽着双腿间的桃源,而似有若无的水汽则来自一对蜜唇之间微弱的开合。媚如春水的红蓝异瞳之中,满是挑逗的意味,全然不顾自己处于披枷带锁的悲惨状态——在铁床的四角,各自绑着一只做工精良的银色镣铐,死死地铐住了女帝的腕部——共和国公民心目中那可亲可敬、不容侵犯的女帝,此时此刻就被死死地拴在铁床上,像极了是在那些异族部落中司职配种的性奴,仿佛正在主人的责罚下呻吟辗转却又动弹不得、以逆来顺受的姿态等待着陌生男人们肮脏的精液、以完成自己的神圣使命。
年轻的城主想不明白,看起来如此娇弱而妩媚的成熟女性,是如何做到让所有人恐惧的呢?
天威难测,可是锁在铁床上的女帝,完全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让突然闯入的基尔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痴然看着女帝轻轻扭动着满是淫欲的身体,宽大的鹅黄色轻纱从象牙色的肩头轻轻滑落,露出完美无瑕的锁骨。铁床四角的金属镣铐被女帝拉扯得猎猎作响,让基尔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皓如霜雪的脚腕上,目光又忍不住向下发散一番——女帝的足弓曲线极为饱满,细长的脚趾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显然是在强忍着某种极为浓烈的……欲望。囚室内的气氛在顷刻之间变得诡异,而水晶吊灯的火光则随着女帝的扭动而明灭闪烁,照得金发少年意乱情迷、甚至产生了退意……这个女人太美了,美到让自己无法应对。
在与女帝目光相接的片刻,基尔居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恍惚之间,传入耳中的竟然是艾尔维拉那温柔而略带责备的声音:
“基尔,可怜的基尔……我的好弟弟,再靠近一点……到姐姐身边来……“
基尔定了定神,再次确认面前的女帝并未开口,可是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却变得愈发清晰——毫无疑问,这就是姐姐忘情的呼唤。这等诱惑实在是令人无法抗拒,饶是基尔这种未经人事的小处男,也被眼前的画面与脑中的声音撩拨地气血上涌,眼看就要犯下所有的男人都会犯下的错误了。冲动的热血不住地向下流去,终于让男人身体正下方那淫邪的汇聚点变得无比膨大,马上就要把小巧玲珑的隐身斗篷顶出一座羞耻的小山丘了——好在,一阵紧缚感带来的剧痛,及时打醒了即将堕落的少男,让他的那根小东西迅速冷却下来,仿佛不曾受到诱惑一般。
温热的金属笼带着某种无法否认魔力,而处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并没有引起女帝的过多注意。短短数秒之内,基尔就恢复了冷静,脸上的潮红悄无声息地消退下去。
“陛下。“
基尔坦然跪倒在女帝面前,毕恭毕敬地弯下身躯,向着至高至美、却又极度危险的存在行礼;待到他抬头与女帝对视之时,清澈的双眼已看不到丝毫性欲,反倒让女帝陷入了迷惑。
怎么可能……从未有过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在这种场景中还保持冷静。女帝难以置信地看着虔诚跪服在床下的基尔,不太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一下子就痿了,只好悻悻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罢了。陛什么下,你给我站起来说话——还有,把你身上那件破斗篷脱掉,我看得到你身体的全部——明明拥有一副吹弹可破的好皮囊,为什么要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
宇宙共和国之内最严重的罪行,莫过于在错误的时间、于错误的地点、以某种错误的方式觐见女帝。初代分离主义者曾经盲目冲塔、在寝宫之内窥见了女帝未曾化妆的真容,然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碾碎,连骨灰都不曾留下。这些如血肉一般真实发生过的血腥历史,在共和国第五代公民口中,却成为了培养小孩质疑精神的小故事——女帝显然是无限仁慈的统治者,何况她的素颜与平日华丽的妆容同样美丽,又怎么会私刑处决偶入迷途的好公民呢?
“失礼了。“
无论如何,基尔无心考虑这一连串错误的严重后果,他只关心怎样才能够尽快把姐姐救出来。于是他遵循女帝的指令,将翠绿色的披风轻轻取下,闪耀的金色短发让小小的暗室为之一亮。基尔的五官与艾尔维拉极为酷似,面部曲线却比姐姐还要柔和,恬然的神色恰如冬日暖阳。
“你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擅自闯入塔内,只是为了见你的姐姐艾尔维拉,对吧?”
女帝的娇躯依然保持无力反抗的暧昧卧姿,艳若丹砂的双唇依然一动不动,然而她空灵的声音却在基尔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比之前艾尔维拉的声线还要诱人——好在,下身一跳一跳的束缚感提醒他不要动心,不然又会遭受同样的痛苦。
“恕臣生性愚钝,不知姐姐何罪之有?” 基尔早已从初见女帝的震撼中完全冷静下来,只是声音还有些颤抖,“自先祖筑城以来,黑杉氏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世代为共和国守卫北疆,未尝有过异心;如今姐姐无罪被囚,天下侧目,纵然陛下至圣至明、恩德广泽四海,臣唯恐有宵小之徒以此诽谤陛下。故而臣冒死觐见,以求——”
公正地说,古代的丝族雅言晦涩曲折、根本不适合口语表达,早已是一门不折不扣的死语言;可是女帝偏偏要求各城邦的继承人自幼学习这门死语言,入塔面圣时更是强制使用,稍有口误就要面临重罚。基尔年少时也曾在都城的最高文学院努力数载,依旧只能掌握部分口语词汇、磕磕绊绊地陈情,奏章写出来简直不堪入目;幸好,他还不是最差的那一个,班上那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红毛双马尾,才是无论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超级笨蛋,从入学到毕业可以说是毫无长进,奏章里满满的咱恁之语——实际上,她能毕业本身就是自文学院创立以来最大的奇迹。
奇妙的是,作为倒数第二的基尔时常遭受责罚、受到女性同学的嘲笑甚至肉体凌辱,然而真正吊车尾的小红毛却平安无事,甚至还要时不时地拿他坐脚凳,一边用语言凌辱他、一边用马尾鞭抽打他光溜溜的下体、强迫他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毕竟,文学院的导师与同学们都不是乡下人,全都知道红毛的孪生姐姐是个谁也惹不起的狠角色、整日在大海上漂来漂去的、日常工作除了杀人全家就是阉割少男,其威势决不是基尔这种边境上的寒酸领主所能比拟的。
时间一长,红毛与朝夕相处的基尔之间甚至形成了某种病态的羁绊,甚至在基尔跪在她面前、用舌头小心翼翼地为她舔弄赤裸的足底时,她的嘴都不肯消停片刻:
“家人们,咱就是说,小鹿的舌头绝绝子,我真的会泄……”
——真可笑,为什么会在生死关头突然想到那个傻瓜?我、我不是来救姐姐的么?
基尔暗中掐了掐自己,迫使自己脑海中的那张无比狡黠、却不失可爱的笑脸暂且消失一会儿。他可不想承认,那天在面对老臣集体谋反的生死时刻,他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姐姐快来救我,而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红毛了——那些答应过她的事情,也就没机会实现了。
幸好,一阵冷风从基尔的面颊拂过,像是一记掌掴让他清醒了起来,为他驱走了红毛的坏笑。
“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女帝浅浅的笑声打断了基尔磕磕巴巴的谏言,“艾尔维拉并非为朕所囚,而是她自愿留在塔中。既是她自己不愿走,朕——我又岂能无情地将她赶出去?”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基尔还没站满两分钟又果断地跪了下去,向着女帝那无比深邃的乳沟又膝行几步,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中满是诚恳,“只求能见姐姐一面,我虽死无憾。“
“站起来,不许跪!” 女帝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像是白熊山顶雪崩时砸下来的棒状冰茬,“你要想清楚,向我许诺一些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可是会受到严惩地——不管是懵懂的你,还是自以为是的艾尔维拉,都要为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在宇宙共和国境内,女帝的意志就是不容置疑的法律;欺君会面临何种责罚,很容易想清楚。遭到威胁的基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缩成一团;反而勇敢地与女帝对视着,毫无退却之意:
“愿陛下明察,我决非虚妄之人。北域边民一贯言出必行、世代守信,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都毫无保留;更何况我身为陛下的忠臣,是决不会以妄言欺君、自取其祸的。”
“呵,这偌大的共和国中,人人皆能口头示诚;倘若你违背誓言,又当如何?”
“臣自当以死谢罪。”
面临过生死时刻的基尔变得更加坦然,此时他一心想要救出姐姐,千难万险也不能阻止他。
……真好骗。女帝懒洋洋地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猎物自投罗网的样子,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 女帝的冷峻之色在顷刻之间一扫而空,刹那间又变回一副万分娇媚的小女人态,“你给我听好了,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就现在、就在这里,我要你把这身脏兮兮的乡下衣服脱掉、然后像狗一样乖乖地爬到床上,提起精神与我欢好片刻——只要你能让我的身体满意,我就把姐姐完完整整地还给你,赦免你们姐弟的一切罪行,怎么样?”
年轻的基尔万没想到,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女帝,竟然会提出这种满是色情意味的条件。他带着疑惑的神情与女帝对视片刻,而对方那副渴求的表情分明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对于未经人事的少年而言,女帝成熟的躯体无疑是是梦寐以求的性启蒙教具;然而,经过刚才发乎情止乎礼的流程,身受束缚之苦的基尔已经完完全全地软下去了,就算是他暗恋已久的女人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春风一度,他也不会做出回应,对于女帝的荒诞提议他自是岿然不动。
“还请、请陛下恕罪,我——臣,可以为陛下完成一万件任务,唯独这件事情,臣做不到 。”
这下轮到女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面对着全天下男人都渴慕着的肉体,基尔竟然还能如此冷静、甚至还敢无情地拒绝求欢,实在是出人意料。她试图挣扎着站起身,结果内衣的另一侧也滑落了,一双饱满的梨形乳房瞬间破衣而出,雪白的险峰咄咄逼人地横在基尔面前,充血完毕的乳头也斗志昂扬地挺立起来。基尔自幼丧母,对于乳母干瘪的身体没有太多的印象;而姐姐尚在发育的年纪,青涩的少女身体决不是女帝饱满的娇躯可以同日而语的——饶是如此,女帝半裸的身体还是未能唤醒他的邪念,身下的那根东西还是软塌塌的一条咸鱼。
——哎呀欸呀,真是油盐不进的男人呢。
“臣什么臣,你作为黑杉氏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居然不通男女之事?还是那些乱臣贼子在犯上作乱的时候把你的命根切掉了?” 女帝的责问堪称掷地有声,胸前的巨乳跟着一晃一晃的,“身为族长却不能繁衍后代的话,可是会被没收领地的——相传百年的黑杉氏也就到此为止了。”
“并非如此,待到姐姐为臣择一佳偶,大婚之日臣自然会履行职责。只是姐姐对臣有言在先,未经她准许,臣不得与外人私媾——即使是陛下的诏令,也不行。”
男人一旦开始坚持原则,就会蠢到忘记自己行动的最初目的;不幸的是,基尔就是如此有原则的人。虽然他背叛了黑杉氏代代相传的生存之道,背叛了父亲对他的期望——如果曾经存在过的话,但他对于姐姐的教诲却时刻铭记在心、并且实实在在地活成了姐姐希望的样子。
“简直是一派胡言,什么叫做私媾?我感到非常气愤……你要明白的事,这共和国里唯我独尊,我的私欲就是最大的公!你,作为共和国的合法公民,甚至是在册的自治城邦领主,上缴公粮乃是不容推辞的神圣义务!塔不是你们黑杉城下的自由人才市场,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即便是与人争论时,女帝的情绪也从不上脸,这份神授人君的好品性是瓦莲京娜之流万万学不来的——桨手部族的女人一争论就要上脸,脸色变得和头发一样红,不拔剑杀人消不下去。
“恕臣愚鲁驽钝。姐姐从小就教育我,性爱应当公私分明,不宜将私欲与公务相混淆。”
“哎呀,重义理的性格真是令人苦恼……也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真不愿与我合好?”
随着语气变得强硬,女帝的左眼也开始由冰蓝色转向暗红,深沉的妒意犹如吞没世界的洪水。
“好,真好——亲爱的小野鹿,你勇敢地选择了困难模式呢,我都快要被你的勇气所感动了……天哪,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呢。” 女帝突然笑出了声,其暧昧的眼神活像一只捉到了老鼠的刁猫,“只是你要记住,一个女人为你敞开心扉,一生之中也只有唯一的一次;这次你不肯上的话,今后就永远都上不到了。”
还傻傻地跪在床下的基尔会感到后悔么?女帝懒得去猜测,反正迟早会让他后悔的。
基尔唯有深深地叩首行礼,伏在做工精美的丝织地毯上一动不动,仅以礼貌的沉默作为回答。救出姐姐当然重要,但是倘若为此污了身子、在余生中被姐姐所嫌弃,那么还不如现在去死。这是他与姐姐签订的神圣契约,要在黑色杉树的见证之下贯彻终生,不容任何人侵犯。
随着双瞳归于浓烈的赤红,雪白的肌肤开始散发出一层又一层极为诡异的黑色光芒,仿佛正在解体的黑色太阳,即将烧尽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事物。基尔抬头之时,犹如目睹了星体湮灭一般的壮烈景象,十五年来的噩梦,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依次闪过:燃烧的天空、沸腾的海水、焦黑的废土与散发着恐怖气味的尸山血海,一齐向他涌来,转瞬之间便将他淹没在哭嚎的地狱深处;死亡的帷幕不断上升,唯有山顶的黑色杉树幸免遇难……等到他再度恢复意识之时,女帝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四个局部被融化的银色镣铐,孤独地倒在被熔出一个大洞的铁床上。
倘若,自己刚刚精虫上脑、真的按照指示接近了女帝的身体,恐怕现在已经化作焦炭了罢……正当基尔暗自庆幸之时,从囚室天花板方向再次传来了艾尔维拉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姐姐的音色却要沙哑许多,而且带着陷入险境、急于逃生的哭腔:
“基尔,救救我!我、我现在被困在塔顶,快来救我……”
随后,则是女帝那冷冰冰的声音,残酷地覆盖了姐姐愈发火热的求救:
“固执的小野鹿,我为你放置了沙漏,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哦。倘若你能在沙子漏光前,找到你姐姐的所在地,我就遵守诺言放你们离开。倘若时间耗尽,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她吧……”
基尔定了定神,无心理会女帝的语言恐吓,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楼梯的方向飞奔而去。他估算了自己从闸门到塔底的时间,倘若每一层的台阶数相差无几,那么抵达塔尖刚好需要一个小时。
“哦对了,我可是一位善良的主人,是不会让初次到访的客人迷路的。更贴心的是,怕你一个人在塔里游玩会感到有些寂寞,所以呢,我把全世界最最可爱的女孩子们都放出来抓捕你了,你啊,可千万不要被她们抓到哟~ ”
女帝充满善意的提示不禁让基尔心下一沉,因为他刚刚向上爬了几十阶,就真的看见有三个黑皮少女牵着什么东西,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了。情急之下,他以最快的手速重新穿上隐身披风,闪到螺旋阶梯外侧窗台上的狭小空间,将瘦弱的身子紧紧贴在冰冷的窗面上,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希望不要被发现。黑皮们在他身体的斜下方停住了脚步,开始狐疑地环顾左右。
“搜寻入侵者?有趣,好久没有这么令人兴奋的任务了——整天为女帝清理玩具也怪无聊的。”
说话的是一个稚气未脱的短波浪白毛少女,浓重的南方口音让基尔下意识地有些不舒服。少女的身材娇小,高高的额头梳着可爱的齐刘海,狭长的柳叶眼画着夸张的眼影,紧致的褐色肌肤引人遐想。闪亮的金属项圈、浮夸的露脐背心、紧窄的齐蒂短裤搭配上漆黑的长筒皮靴,塔内女侍的标准装束在相对保守的北方人看来多少有点色情的意味。
“完全没有入侵者的影子呢……罢了罢了,还是先和我的小狗玩一会儿吧?”
基尔斜眼看去,只见她的左手握着一根足有三十厘米的黄金阳具,狰狞的龟头上挂满了倒刺;右手则牵着一根不明材料制成的狗绳,狗绳的另一端赫然拴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男奴隶,苍白的皮肤上满是细密的伤痕,同时被黑色眼罩蒙住了眼睛;更可怕的是,他的两腿间没有阴囊,只剩一根细长绵软的残具,在身下一晃一晃的,正随着女侍的步伐而不断地喷吐着透明黏液。
“哎呀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呢?让我们也加入吧~”
白毛少女两侧的队友也是同样的配置,显然她们是塔中女侍年龄最小的梯队,尚不足以成为女帝的国政顾问,只好从事一些简单的任务,譬如借助人形猎犬的嗅觉来完成日常巡逻,搜寻可能存在的入侵者。借着烛台微弱的火光,基尔看清了奴隶背后的杉叶状烙印,不禁感到一阵阵心痛——毫无疑问,这正是当年父亲造下的罪孽。这些面容姣好的同龄男孩本应该在高原放鹰走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却拖着阉割后的残躯、忍受无尽的奴役,简直生不如死。
“抱歉……我有责任把你们救回家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年轻的城主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对受害者道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赎清百年以来的罪孽。对奴隶制深恶痛绝的基尔,想要将这三个被奴役的可怜男孩救出去,一路护送他们回到故乡;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连自保都成问题,何况还要在沙子漏光之前救出姐姐。
“入侵者似乎有某种巫术的加持,可以完全隐去自己的行踪。这种邪恶的隐身术在共和国境内已经失传了数十年,据说只有居住在高原边上的半野蛮人还在使用。” 小恶魔般的黑皮少女,一面邪笑着,一面为手中的黄金阳具不住地涂抹着香气四溢的润滑油,“不过呢,这种低劣的巫术或许可以骗过人类的眼睛,却不能骗过狗狗灵敏的嗅觉呢——对吧?”
听到点名的奴隶浑身颤抖,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恐怖之中——无论自己如何祈祷,最悲惨的时刻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据说,男人在频临射精或濒临死亡的瞬间,感官都会大幅度地得到提升;倘若在濒死的同时射精,则可以清晰地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如此廉价却有效的手动反隐形技术,正是女帝亲自发明的,塔内的每一个见习女侍都必须牢牢掌握。
虽然“女帝用金锄头种地“的说法纯属共和国境内的贫农意淫,但女帝任命的内廷女侍人均都是四爱大师,而且还在不断扩编;这种有效长度三十厘米的金阳具、逼真到冠状沟下面的小疱疹都一颗一颗地还原了出来、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的。为了其改善其有效硬度,女帝亲自指示,负责铸造的百工在纯金中添加黑曜石碎片以进行强化;于是,无助的异族少年被同龄的女侍们插得腹破肠流的血腥画面在塔中随处可见,到处都是被强暴的惨叫与濒死的哀嚎。
“哎呀,一听到润滑液流过玩具顶端的美妙声响,我的狗狗已经迫不及待了呢,连没用的肉棒都要流出水来了……就这么想要的么?你是不是幻想着自己还是有蛋的,还可以配种是吧?”
从内而外都黑透了的少女,极尽病态地狂笑起来,将尺寸可怕的假阳具固定在腰间——固定端中间的小小突起,刚好能够压住自己阴蒂的大部分——然后在身前瑟瑟发抖的奴隶那伤痕累累的臀沟上来回磨蹭起来,等待着插入的时机。被狗绳死死束缚着的男孩们,根本没有精力应对来自主人的语言羞辱,巨大的恐惧早就让他们集体失语了。
短暂的前戏过后,三位女侍驱动着同样的凶器,几乎同步地插入了身前少年的身体,开始毫无章法地抽插起来。被束缚的男奴无法反抗,甚至连惨叫声都被木制口球衰减了大半。在抽插的同时得以抚慰阴蒂的女侍们越战越勇,皮裤撞击臀肉的啪啪声在小小的螺旋空间中不断回响。而男奴们则在痛感与快感的包夹下逐渐失去意识,只知道挺起身子配合主人越发残暴的抽插。
粗暴的抽插持续了足足五分钟,本已失去大部分男性特征的奴隶们,居然在女侍们的猛攻之下微微地勃起了——高频撞击前列腺所带来的快感,依然可以驱动男人体内残存的淫欲,从而使得失去阴囊的阴茎站起来。苍白的小东西逐渐恢复血色,并且以奇怪的姿态,以龟头微微指向靠窗的方向。前方充血与后方失血同步进行,本就脆弱的直肠被黑曜石碎片搅得千疮百孔,每一次深抽之后黄金阳具都会带出一些血淋淋的肠组织,污血沿着女侍的大腿一直留到脚面上。
基尔实在无法忍受这样血腥的场面,只好闭上眼睛以求时间快点过去。雪上加霜的是,肛门撕裂的浓郁血腥让基尔的胃里翻江倒海,他必须努力地捂住嘴唇,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直接吐出来——实在是太凶残了。耳边的惨叫一浪高过一浪,绝望的基尔甚至有一种扯下隐身披风、向万恶的黑皮自首以保全这三个可怜少年的冲动,然而营救姐姐的使命让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不行了,今天的小狗真紧啊,处男就是好……” 黑皮少女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腰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慢,“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我要来了,要来了来了——来了!”
阴蒂高潮的瞬间,喷泉般的爱液从女侍的体内喷涌而出,咸腥的热流一瞬间填满了皮裤中央的小小空间;与此同时,三十厘米的凶器完全嵌入了男奴的体内,巨大的压迫感使得失去弹药的炮管开始虚空射精;尽管吐出的只有前列腺液,流量依然大的惊人。三组四爱主奴同时高潮的场面虽然谈不上壮观,却完美符合女帝开发的反隐形技术——男奴达到生命中最后一次高潮,肉棒却不会因为死亡而软化;而根据多个肉棒共同确定的方向,就是隐身单位所在的位置。
“找到了!就在那里!”
刚刚从高潮中回过神来的黑皮顾不上身体疲惫,突然冲着基尔所在的方向大喊起来。
基尔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三个黑皮几乎同时将黄金阳具从死者的肠道中拔了出来,对着基尔头顶的另一扇窗户猛烈地开火——从龟头中射出的不知名弹丸,以惊人的射速打穿了窗户,被完全打碎的玻璃如细雪一般倾盆而下,沿着基尔身上光滑的披风外缘滑落。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基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阵地漏风。
齐射完毕,接下来是验尸。黑皮少女将正在失去温度的男奴尸体一脚踢翻,兴奋地一路跑到窗台下方进行检查,却发现只有建筑垃圾、完全没有预料之中的人渣时,顿时失望到了极点。
“焯,失灵了!”
少女悻悻地骂了一句,气哼哼地解开了腰间的系带,把沾满了血迹假阳具取了下来,拖着伤痕累累的尸体离开了。 望着三个黑皮离去的背影,惊魂未定的基尔长出了一口气。塔内女侍的制式武器威力惊人,远远超过姐姐引以为豪的弓箭和手弩;幸亏这种四爱反隐形技术过于弱智,否则她们只需要将射击高度向下调整半米,自己的头骨恐怕就要被瞬间打穿了。
无论如何,救出姐姐才是要紧。基尔小心地抖了抖身上散落的玻璃渣,继续向塔顶进发。
黑皮们一路说说笑笑、全无顾忌地交流着肛交的心得,将三具男奴的尸体一路拖到塔底,打开了位于塔底的主燃烧室闸门。按照共和国法律,被掠来的男性奴隶当然是不算人的,最多算是人矿;在女侍们完成泄欲——或者说反隐形侦测之后,因为失血过多或感染而死的男奴,自然要被直接丢进塔底的焚尸炉、以为塔补充燃料,不然如何维持塔尖那永不熄灭的白色火焰呢?
全身都沐浴在神圣光辉中的奥廖娜,必须要不断消耗鲜活的生命,才能持续地发光发热。
此时此刻 ,真身位于塔顶的女帝正泡在碧波粼粼的百人大浴池里,小口品尝着自制的蒸馏酒。谷物的香气在蒸馏过程中流失殆尽,纯粹的痛觉侵蚀着女帝娇嫩的味蕾,不禁有些自虐的意味了——女帝号称全知全能、是完美的统治者,可是在酿酒方面并不比一个文盲学徒高明多少。这颗星球不但缺少原材料,其科技水平也原始到令人发指,导致她所喜欢的大部分饮料都无法制取,库存的当然是喝一瓶少一瓶,她只好暂时满足于下等人的烈性毒药。
“冷酒不堪饮,冷酒不堪酌,冷酒不堪,不堪,不堪……想不出来了,我怎么会编出这么拗口的东西!” 女帝轻声抱怨着,将杯中苦涩的残酒随手泼在超疏水材料的地毯上,“也不怪文学院的那群傻孩子学不会,连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他们用的教材还是降低下难度比较好。再说了,谁说统治者必须是大文豪的,文盲、文盲就不能当皇帝么?”
女帝还是很谦虚的,倘若连她都算文盲的话,那么共和国境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公民简直没有合适的词可以形容了。公正地说,就算奥廖娜不是酒神,至少也是名副其实的光明之神,试想,在前电气化的科技水平下开发出一整套光学监视系统,岂不是向太阳借光的史诗壮举?
通过自主研发的全视水晶系统,她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基尔躲避女侍们的全过程,包括反隐和射击的细节,中途几次笑出声音来。对于倾国倾城的姐弟,她并没有多少额外的恶意,褫夺黑杉氏的领地从来都是要挟他们的条件而不是目的。毕竟随着连年的西海征伐,来自群岛的优质性奴已经越来越少,女帝也想换换口味了——金发白皮的北域少女就挺不错的,不是么?
对女帝而言,消灭共和国境内的任何叛乱者都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困难,就算是号称高原第一骑士、杀人如麻的艾尔维拉,在自己面前也毫无反抗能力、只得乖乖束手就擒。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只野鹿的运气好的惊人,相比之下他的勇气与智慧实在是不值一提——且不说瓦莲京娜的军队十分精锐,一般人根本无法混入其中;就算能侥幸地混进塔内,运气差一点的可能在闸门关闭的瞬间就被夹死了;而多数男人在面对诱捕幻象时无法抗拒诱惑,烧成飞灰才是正常结局;就在刚才,百试百灵的反隐形技术居然都被他骗过了,自己平日里精心训练的女侍们射了个空。唯我独尊的女帝一向不相信命运,然而基尔的表现似乎让她有些动摇。
“或许应该给他个机会,让他……活下来?塔内的反入侵系统许久没有测试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全面评估一下……反正也是找乐子,不如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女帝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又贱兮兮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明明不喜欢这种味道,可是毕竟是自己亲手酿制的,就算是毒药也舍不得剩下。透明的液体滑过喉间带来的灼烧感,让女帝不禁有些飘飘然,经过短暂的休憩之后,现在她的身体又想要了,紫黑色的阴蒂硬得像是一把小锉刀。于是,她无比仁慈地按下隐藏在浴池瓷砖内部的按钮,将经受了几十轮水刑的女骑士,从浴池更深处的密闭空间缓缓升了上来——这种极为复杂的、难以掌握的液压动力系统,显然是共和国的好公民们无法理解的,毕竟为帝国海军提供的蒸汽动力战舰都要引起不必要的认知恐慌。好在,女帝也不必当着大众的面、拿着手绘图纸和说明书解释自己的每一项发明,天降君主本来就该无所不能,大部分人只要学会跟随就好了。
单人水牢的蚌状外壳缓缓打开,随着绵密的水雾渐渐散去,一颗耀眼的白色珍珠显露出来——即便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艾尔维拉依然美得那么纯粹,像是伴着朝阳从海面上一起升起的爱神,紧贴在身上的金色长发亮得让人无法直视,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都透着大自然的恩宠。一如她的名字,这具完美的肉体无疑是纯白的象征。
真美。看着艾尔维拉白璧无瑕的面容,奥廖娜不禁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戳弄自己的脸,弹性十足的触感与少女无异——太真了,她自己都快要爱上这张脸了。
女帝一面赞叹着纯白的美貌,一面缓缓走出浴池,用浴巾简单地裹住自己的身子,如落叶一般轻盈地倒在卧榻上。而逐渐恢复知觉的艾尔维拉,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处于女帝寝宫的中央,忙不迭地蹲下身子,用双手抱住膝盖,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幸好,一连折磨她几个昼夜的黑皮小恶魔都已不见踪影,整个塔尖只有自己和女帝两人而已。
“睡醒了?那我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情:你弟弟亲自来救你了。“ 女帝有些出神地看着艾尔维拉的发梢不断滑落的水珠,怜爱的样子就像对待自己绘制的艺术品,”虽然他是个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白痴、看不清自己所处的形势,却出人意料的勇敢,甚至称得上有点小智慧。“
“……那是自然,我对基尔有信心。” 奄奄一息的艾尔维拉仍然保持着白隼式的高傲,用侧脸对着掌握生杀大权的女帝,“我说过,除非你当场杀掉我们,否则你不可能让一名黑杉屈服。”
“真好笑,你所谓的不屈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所要求的,不过是与我做爱罢了。”如太阳般耀眼的奥廖娜勾起手指,毫不避讳对女骑士的强烈渴求,“我只要你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让我轻轻吻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是不会继续折磨你的。这么说吧,日初时开始前戏,黄昏前我就可以把你们姐弟都放走。不要说小小的白熊山,整个骸渡川以北的土地都可以封给你弟弟,到时候,黑杉氏就是共和国内最为显赫的大贵族了,想和谁联姻就和谁联姻、当然想悔婚也就可以悔婚——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抗拒的呢?”
艾尔维拉浅浅的一笑,冷峭的脸上写满了不屑的神色。
“我是不会允许一个女人碰我的身子的,哪怕你是人人畏惧的女帝,也无法让我出卖肉体。”
“哎呀,出卖一词是多么难听啊。用如此冰冷的词汇侮辱我的热情,可真是令我难过呢。” 女帝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玩弄自己鬓边的发丝,“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弟弟的一切、还有黑杉氏世代传承的一切,说到底都是我慷慨赐予的恩赏,你根本没有拒绝的立场。”
体态修长的金发少女不再作声,只是轻轻地吸着鼻子——显然,不断蒸发的水珠让她有些冷。良久,艾尔维拉侧过头,尽量不带感情地盯着女帝的脸,几乎一字一顿地向她挑衅: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强行占有我然后杀掉我,又何必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呵,我偏不——那样做就完全没有乐趣了。既然我要得到你,就要按照你的规矩,让你心服口服——你这么喜欢讲道理,我就偏要和你讲道理。而且我不明白,你排斥的到底是我作为女人的身份,还是婚外性行为本身呢,我最最亲爱的纯白姑娘——我是说,卢安蒙公爵夫人?”
卢安蒙公爵夫人,这个有些陌生的尊贵称呼并不十分刺耳,但还是让艾尔维拉想起来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婚礼——事实上,若不是自己在婚礼上突然出逃让夫家颜面尽失、对方一纸诉状告上女帝、迫使自己不得不亲自上京谢罪,本来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波折。
作为姐姐,艾尔维拉对基尔悉心教导、百般照顾、甚至不止一次地救下他的性命,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但对于本来的夫家·卢安蒙家族,就算只是没有感情的包办婚育,艾尔维拉毕竟签下了神圣誓词却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这让她感到无比愧疚。现在,她既没有完婚也没有毁婚,户籍上填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这种让所有人尴尬甚至感到屈辱的局面,实非出自她的本心。
“根据北域的习惯法,逃婚对应何种刑罚,以高原第一骑士的法学修养,总不会不知道吧?”
女帝的诘问轻飘飘的,像是落在结冰湖面上的一片雪花,瞬间就压垮了整个冰面。
“……没收全部私人财产,然后剥夺贵族头衔。”
艾尔维拉的回答冷冷清清,仿佛在对一个不相干的路人进行宣判。女帝注意到,她握紧了双拳却又轻轻松开,显然是在面临一项无法回避又无法辩解的指控。
“那么,在婚后拒绝与丈夫同房、保持童贞又该当何罪呢?”
“……废除家庭关系,终身不得结婚。”
“很好。两罪并罚,你现在应该在哪?”
“……覆舟修道院。”
艾尔维拉颓然地垂下头,用湿漉漉的金发遮住双眼,不再与女帝对视。
女帝满意地笑出了声,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从正面击垮敌人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何况对方是如此难缠的艾尔维拉。黑杉姐弟这种重义理的个性,其实非常容易拿捏。艾尔维拉无法否决自己的罪行,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争取特赦的机会——天知道,基尔一个人在黑杉城中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将会是何等的凶险。正如女帝所言,她其实没有拒绝的立场。
赤身裸体的处女骑士默不作声,默默等待着女帝的宣判。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塔外的日月星辰仿佛都不再运行,唯有沙漏中的沙子仍在恪尽职守地流动着。
第三章
在艾尔维拉还是小女孩时,也曾幻想过站在云端俯瞰大地,星辰之下的白杉森林一定美极了;在她第一次从画册中见到巍峨壮丽的塔后,便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抵达这人世间最高的地方,一睹世界的真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达成了童年的愿望,尽管是以囚徒的身份。
浮云散尽,蔚蓝色的天空在艾尔维拉蔚蓝色的瞳仁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尽管只有一窗大小。
位于塔尖的女帝寝宫占地并不大,一个百人大浴池就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的空间只能摆放一些简单的家具。玄武岩材质的僧帽穹顶上开着几个形状诡异的天窗,可以透入一点阳光。可怜的女骑士,在河蚌一样的水牢中度过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对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适当的比例感;此时此刻,就算将整个宇宙的全部质量全都压迫在她的身上,也不会让她产生比针刺阴蒂更大的反应。
那轻巧的、纯银打造的细针,在蜡烛上炙烤片刻后,再点在艾尔维拉未经人事的处女阴蒂上,不需要刺出血来,就能让女骑士为之疯狂——久居暗室,骤见强光,唯气绝耳。艾尔维拉痛苦地甩动着头发,竭力让自己离那些可怕的噩梦远远的。
世人用光明形容女帝的统治,虽稍有谄媚的成分,却也极为恰当地描述了她无所不在的监控。全视水晶的发明,使得塔内的所有角落都处在女帝的即时监控之下,一切潜在的反对女帝统治的密谋都无处遁形。有趣的是,奥廖娜对于光照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以至于高高的塔内到处都是昼夜不熄的巨型烛台,将深入地下的半截塔身也照得内外俱明——既然,塔顶的白色火焰是靠焚烧人矿维持,那么这些蜡烛的原材料是如何熬制的,恐怕也就不言自明了。
“光明是众生的开始,也是万物的终结。” 奥廖娜高举双臂,做出环抱太阳的狂热崇拜姿势,“朕来到人间,就是为了把这朴素的福音传遍大地,让最为愚蠢狂妄的个体都能得救!”
奥廖娜到底能让多少人得救,我们不得而知;反正,身陷塔中的基尔是暂时不想得救了。
现在,身心疲惫的黑杉城领主恨死了这些形如阳具的大烛台,不仅是因为自己在强光下更容易暴露,更是因为这些蜡烛自身的熔点奇高、若不慎被蜡油滴到就会全身起火。他躲在两根烛台之间的空隙中,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女侍牵着奴隶从烛台下经过、却对如此巨大的风险视若无睹,基尔不仅心生困惑:为什么她们一点都不怕,难道这些黑皮恶魔都是防火材料制成的么?
片刻之间,一滴皮球大小的蜡油呼啸着从烛台上滴下去,正好砸中了一个奴隶赤裸的后背。
“呼——差点就被滴到了。” 拴着奴隶的女侍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漠然看着受害者辗转呻吟。
可怜的少男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化作了一团火球,竭力挣扎却无法挣脱拴在脖子上的狗绳;直到大火吞没了他的身体,将他的残躯彻底化成一块焦炭,狗绳表面都没有丝毫损毁的迹象。而拴着奴隶的女侍全程冷眼旁观,丝毫不担心自己,火焰似乎在有意识的规避着她,根本无法逼近她周遭的空气——那层黑糊糊的胶皮制服,似乎有着让火焰恐惧的能力。
“可惜了,上好的人矿就这么被浪费在了台阶上。” 全程目睹了少男惨死的女帝面露惋惜之色,用手指轻敲着全视水晶光滑的表面,“看来,我应该增加一条法律:凡是导致自己配下的奴隶无故死亡的女侍,都不得在塔内继续任职,三代之内不得参加侍从选拔,不得出入国境。”
目睹了全过程的艾尔维拉,对女帝只有深深的憎恶。原来她只是觉得,女帝只是荒淫无道、滥用公权力以满足私欲,现在看来她不但草菅人命,甚至纵容下属虐杀奴隶,对生者全无怜悯。一想到如此残暴的统治者居然得到了那么多人的衷心拥戴,清冷的骑士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哟?这就心疼啦?” 女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艾尔维拉,脸上满是嘲弄的意味,“烫死一个了阉割过的奴隶,你就觉得朕残忍无道;而你自己在北域杀人如麻、在一天之内让近百口家破人亡、被杀者还是世代效忠黑杉氏的老臣,如此残忍的你,可曾感到过一丝愧疚呢?”
艾尔维拉摇了摇头,对这种混淆是非的无力指控不屑一顾,甚至不想一口啐在她的脸上。
“我在平叛之时多有杀戮,实非所愿 。倘若那些叛乱者愿意放下武器、离开黑杉城,我也不会痛下杀手。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残害无辜的异族少年、哪怕他们在长大后会成为我的敌人;我更不会以虐杀为乐,对着他人悲惨的结局拍手称快。”
“悲惨?你了解过真正的悲惨么?” 女帝的脸上依然挂着狡黠的笑容,语气却变得寒意逼人,“你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熟悉的人文环境,作为年少成名的英雌受到众人敬仰,从不需要忧虑若干年后突然降临的死亡,甚至不必思考目所能及的范围之外的东西——这么说吧,在自己的认知体系崩塌前死去,实在是一种不可奢求的幸福——哪怕死法并不那么舒服,也好过在自我认知的迷途中痛苦徘徊、被超出自己认识的巨大存在逼到精神错乱,永远不得解脱。”
显然,艾尔维拉不知道女帝到底在说什么,只当她是在用高级话术进行诡辩。然而,强大的人从来不会撒谎,也只有弱者才需要不断地诡辩。短暂的发泄过后,奥廖娜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好在这并不影响她悲惨的处境——已经够惨了,再怎样也不会更惨了。
“真可笑,我怎么会希望你会理解……你又怎么可能理解呢?”
作为宇宙中所有已知文明的共主,因为飞行器故障被困在这小小的蛮荒星球上艰难度日,不得不将心爱的座驾改造成临时行宫,已经是弥足悲惨了;为了让这些科技水平刚到中世纪早期的原住民理解各种黑科技、而不得不编出一系列弱智神话,陪着几代人玩古典民主的角色扮演,用自己在落地后的第一年胡诌出来的法律管理一百年后法制意识觉醒的刁民、甚至引发了严重的宪法危机,更是惨不可言——天天扮演动物园园长的角色,换了旁人估计早就自杀了。
更何况,这个边缘星球上人种极为单一、根本没有符合河洛人长相的原住民族,除了虚构一个名为丝族的古代文明、将一堆浮雕经卷春宫图悄悄埋入地下再大张旗鼓地挖出来,至高至善的外来统治者根本编不出一点文明的延续性。每天画着极为夸张的浓妆、顶着一张五官极为立体的假脸见人,更是情非得已——谁还记得,她本来的名字是苏玖,是黑发黑瞳的河洛人?
在意识到自己的座驾再也修不好之后,苏玖近乎认命地点燃了碳基材料构成的雷达罩,这才有了塔尖那昼夜不息的冲天火焰。回家的希望破灭之后,除了不停地找乐子,深陷异域的苏玖再没有什么理由能欺骗自己笑着活下去。所以,她将自己打扮成了光芒万丈的奥廖娜,享受盲目痴愚的敬拜,并且尽可能地宣泄性欲——她无法预测自己的寿命还剩多少,只希望不要太长。
“罢了。残忍也好,仁慈也罢,只消百年就会被人们忘得干干净净,” 女帝无所谓地向后仰去,让自己舒服地沉浸在天鹅绒的织物中,“能留下的只会是一个又一个爱侣的故事、英雌的传说以及……永远公正的律法。啊,说到律法,亲爱的艾尔维拉,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呢?”
即使是像宇宙共和国这般、以清廉和高效着称的法治国家,在立国之初也是允许比武审判的。在纠纷的双方各执一词、不肯私了的情况下,治安官会发给双方开过刃的青铜短剑与葡萄酒桶改成的圆盾,允许双方在公众面前进行决斗、而在决斗中活下来的一方将会自动胜诉。
在都城率先废除了这条充满着蛮族部落色彩的法律之后,共和国内绝大部分区域也随之废止了比武审判;只有白熊山因为犯罪率太高,况且北地边民的文明程度尚不足以理解说着丝族语言的法学家们的条条框框,比武审判才不得不被保留了下来。艾尔维拉在十六岁之后,由于父亲忙着将奴隶贸易做大做强、她在领内代行过几次治安官权力,主持过极为血腥的比武审判。
那时的艾尔维拉绝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被告席上,被要求用剑与鲜血证明自己无罪。
“嗯……这样如何,我娇嫩的纯白?” 女帝将半裸的美妙身躯横卧在软乎乎的卧榻之上,妩媚的异瞳中闪烁着同样灼热的欲望,“倘若,你能在比武审判中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赦免你和你弟弟的一切罪行——当然了,如果你现在就反悔了、自愿与我云雨一番,也是来得及的。”
“我接受比武审判。“
“真爽快,符合我对你的一贯看法。” 看着猎物心急如焚地跳入陷阱,猎人却没有欣喜若狂,“等你休息好了,你可以去我的收藏室挑一件武器,倘若你能胜诉就送给你。”
“无所谓的,只有不要给我西海双手剑。否则我一定把你的头切下来。”
艾尔维拉一边活动着腕关节,一边用语言威胁着握有自己生杀大权的奥廖娜。如同久经沙场的战马、一听到号角就会骄傲的仰起头来,面临审判的艾尔维拉迅速进入了热身状态,大腿上的肌肉立刻陷入紧张状态。
“别傻了,朕又不会亲自下场。” 宽仁的暴君对女骑士所发出的死亡威胁毫不在意,轻佻的眉眼之间甚至还有些赞许的意味,“朕从来不喜欢欺凌弱小,负责审判的自是与你实力相称之人。”
话音未落,房间深处的玄武石大门便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动。艾尔维拉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从幽暗浓郁的数重阴影下诞生的一团烈火,粗重的军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饱含着深重的压迫感。即便是惯饮风雪的女骑士,初次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还是会感到一丝丝不安。
帝国海军元帅,火焰般的瓦莲京娜。
赤红与纯白恰好占据了频谱的两端,这样和谐的对称,并非出自女帝的有意安排。她的目的仅仅是全身心地征服清冷高傲的艾尔维拉、把她的作为骑士的尊严彻底粉碎,而再没有比瓦莲京娜更适合的人选来执行这种侮辱性极强的任务了。怎么说呢,人不能被剥夺本来就没有过的东西,摧毁一个骑士的精神,比虐杀一万名奴隶更快乐——至少对女帝而言是这样的。
“任何背叛女帝的人,都无法逃过我的怒火。” 全副武装的红发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丝不挂的高原骑士,“无论你是多么的高贵或者卑贱、美丽或者丑恶,在我面前都只有一个结局。”
随着女帝一声令下,四个水泵同时开始运转,房间中央的百人大浴池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排水,露出的池底刚好可以作为一个简易角斗场。艾尔维拉无心赞叹整个机械系统设计的精巧、或者塔内水循环系统的高度环保性,只是单纯地觉得,在泳池里决斗未免太过儿戏了。作为对手的瓦莲京娜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想到能在心爱的女帝面前狠狠地惩罚这个敢于拒绝女帝恩宠的小婊子,忠心耿耿的海军元帅就开始止不住的分泌爱液,连奶水都快要涨出来了。
这女人不是海军系统的么,现在眼看着池底都要没水了,她、她还能有什么作为?
艾尔维拉的疑惑不无道理。显然,在瓦莲京娜带队凯旋的时候,艾尔维拉忙着在水牢深处练习换气,没有机会见到旱地行舟的壮举。迟疑之间,极度亢奋的红发女人已经选好了决斗所需要的装备,开始有条不紊的补充体能了——哪怕是在苦寒之地,执法官也会在比武审判前为双方提供足量的鲜肉甚至少量的烧酒,不会出现空腹决斗的情况。当然,女帝的慷慨远胜边境小城的领主,塔内提供专门补充体能的药剂,足以让刚刚得胜还朝的瓦莲京娜恢复体力。
“听说你在北域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近百人,我真想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呢。” 瓦莲京娜将药剂喝光后的空杯放回托盘里,大大咧咧地用皮手套揩抹唇角,“我的一生之中都在渴求着实力强大的对手,希望你等下不要让我失望。女帝允许你中途认输求饶,而我却是不允许的,明白么?”
“随便你,我倒是还没见过那位骑士会在战前喝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艾尔维拉有条不紊地揉搓着隐隐作痛的肩胛,对面前的红发女人表示不屑一顾。 话虽如此,当看着赤身裸体的奴隶在面前跪爬着、背后的木制托盘里面是装满药剂的酒杯,艾尔维拉还陷入了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像瓦莲京娜那样,把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亲爱的纯白,倘若我想谋害你的话,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不是么?”
女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右侧锁骨上来回挑逗着,显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明白。”
艾尔维拉不再犹豫,饮下杯中那份猩红色的药剂。在冰凉黏滑的液体充满口腔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以前的种种往事——即便是在水牢里备受折磨的时刻,她也不曾有过这样的闪回。
无论能不能活着离开塔,至少要再见到基尔,哪怕只有一次。
“昂方短剑。”
瓦莲京娜为自己挑选了一对极为轻盈的武器,状如韭叶的短剑看起来小巧可爱,却足以致命。尽管她的祖辈世代使用大剑,但是瓦莲京娜在与海盗的多次缠斗中发现了短剑的优势,尤其是在晃动的船体上进行白刃战的时刻,连维持自己的重心都很困难,过于粗大到难以挥舞的武器只会让自己在风浪中陷入更大的困境。
“西海双手剑——我是说,我要的是我自己的佩剑。”
女帝暗笑这个女人不识货、看不起自己那些藏品,却也没有直接驳回艾尔维拉拿回自己武器的请求,当即命令下属将她进塔时收走的佩剑还给她。当看着折磨过自己的两个黑皮少女朝着自己跪爬过来、战战兢兢地将佩剑举过头顶时,艾尔维拉的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杀意。
趁现在大剑出鞘,要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杀死这两个黑皮、然后冲刺到女帝面前将其一剑斩首,对艾尔维拉而言并非难事,哪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毕竟,比这凶险百倍的场面她都见过了,黑杉城叛乱时她所面对的敌人要多得多。只是,倘若在这里与女帝同归于尽的话,就——
“想清楚,你弟弟还在等着你呢。失去姐姐指引的小野鹿,恐怕会在迷途之时无助哭泣吧。”
女帝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看着她将佩剑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两个黑皮如蒙大赦地跑开了。
基尔。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她永远放不下的牵挂。
艾尔维拉的童年十分不幸,即便她从不与外人提起,那些冰冷的记忆碎片野总是会在某个失眠的深夜将她划伤。自从记事起,父亲对她的教育极其苛刻,在黑杉城的女孩子们还在学习纺织和刺绣的年纪,艾尔维拉已经要跟随父亲的军队出猎了,经常要用小小的肩膀背负一个成年人的装备,有时甚至要在齐膝厚的积雪中连续走上一天一夜。
接下来的日子则是无穷无尽的近身格斗训练,黑杉城的教师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日常像揍一个成年男子一样揍她;可怜的女孩根本没工夫思考怎么才能打赢对手,从雨点般的拳击中活下来才是值得考虑的事情。或许是天赋惊人、抑或是艾尔维拉真是白熊山民间传说中的圣女降世,在一场几乎危及生命的高烧之后,艾尔维拉近乎完美地掌握了高原氏族的那些极为复杂的格斗技巧。从那以后,无论面对多么强壮的对手,艾尔维拉都可以轻易躲过对方的攻击、在短时间内压制对方的关节,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宣告胜利。彼时高原第一骑士的名号尚未打响,但艾尔维拉已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她是一名天生的骑士,将带领黑杉城战无不胜。
即便如此,艾尔维拉的青春期仍然是在苦闷中度过的。比起性格冷酷、沉默寡言的父亲,癫狂到难以忍受的母亲往往会给艾尔维拉带来更大的痛苦。记忆中那个满头白发的女人,从未离开过黑杉城的东部角楼,她把自己锁在小小的了望台上,一年四季穿着一件脏兮兮的修女袍,无时无刻不在哼唱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旋律。对于艾尔维拉而言,每天给母亲送饭的时间,是一天当中最难熬的;可怜的少女完全无法理解母亲的疯话,却要忍受她无端的指责。
“快过来,我的好女儿……走近一点,好好看着妈妈。是你……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蓬头垢面的女人凄然笑着,一口残缺的牙齿显得格外狰狞,“好在,总有一天,你会落到和我一模一样的下场……一模一样……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你逃不掉,永远都逃不掉!”
这种情况下,艾尔维拉只能在母亲尖叫着朝自己扑来、试图将指甲插进自己胸口之前逃走,把她一个人留在角楼里大喊大叫、用指甲插砖缝直到十指鲜血淋漓、最后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艾尔维拉在给母亲送早饭的时候,发现她被冻死在铺着草席的铁床上——直到死去的时候,她的神态才是宁静祥和的。艾尔维拉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从衣物箱底的空心夹层中发现了一本血迹斑斑的日记,开头部分已被书虫啃掉了好几页。显然,她才不想让丈夫发现这本日记,她也如愿达到了目的。事实上,父亲对母亲的死亡表现得极为淡漠——在得到爱妻的死讯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嘱咐艾尔维拉照顾尚在牙牙学语的基尔。
“找个时间把她烧了吧。还有,从今天起,由你负责照顾基尔的饮食起居。”
父亲的背影越来越远,这个男人甚至不愿意为自己的爱侣、两个孩子的母亲送行。
艾尔维拉始终无法理解,一个男人如何能对相伴终生的爱侣如此残酷、如此绝情——直到她读完了母亲的日记,从四岁到四十岁的漫长岁月,才明白这段痛苦的人生而母亲而言是一场漫长的噩梦。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坚持说是女儿毁了她,也明白了她所谓的逃不掉是什么意思。无论母亲怎样对待自己,她都不该……不该度过这样悲惨的一生。
“今天下雪了。黑杉城很美。”
开头的笔迹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十分稚嫩,文字旁边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涂鸦。
“……乳母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我多了一个弟弟。我跟着她走进了妈妈的卧室,看到了弟弟。他的样子不好看,眼睛紧紧地闭着。我试着摸他的脸蛋,他哭了。”
“……今天很暖和,我带着弟弟去看了白熊山,看到了山顶上的杉树,据说那是我们家的守护神。弟弟摘下一片树叶来,交到我的手里,说他永远喜欢我。我想我也喜欢他。”
“……从马上摔下来,很痛,我想我的左腿大概是断了。弟弟一路背着我回家,从溪谷到黑杉城。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他的侧脸真好看,完全不像小时候。”
“……我一点也不想结婚,不想和不喜欢的陌生人度过余生。可是……弟弟一直在求我,他告诉我他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如果我愿意嫁给占据矿山的小领主,就可以帮他实现他的愿望。我知道,他想让黑杉家变得更加强大。我真想为他做点什么,他难过的时候我也在难过。“
读到这里,艾尔维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不听话的泪水噙满了眼眶。
“……弟弟的腰间挂满了人头——那些一天之前还有说有笑、与我寒暄的婚礼宾客,眼睛血红,挥动着西海双手剑,当着我的面,将我的未婚夫劈成了两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明白。血溅到我的裙摆上,我想我不认识这个残忍的男人。我好害怕。”
“血,到处都是血——我可怜的未婚夫,虽然我从未爱过他,但我也不愿看到他如此悲惨的下场。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不应该像流浪狗一样蜷缩着死在祭坛的台阶之下。愿他安息。”
“他拿到了许多的钱,多到他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数上一天一夜……他做到了,这是黑杉氏历代都做不到的,而我帮助他达成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只是我好累,累到无法再爱上任何人。明天我就动身去修道院,这座令人恶心的城堡没有我的位置。愿他安好,我不想再见他了。”
“他怎么能这样做!我是他的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是抱着他长大的那个人!天哪!!!”
下一页被已经完全氧化的黑色血迹所玷污,看不清原来的字迹。艾尔维拉止住眼泪,极为厌恶地翻过了这一页,努力阻止自己去想象那邪恶到令人窒息的画面——她从来都知道,父亲不是一个好男人,可她也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坏到这种程度。可怜的母亲,命运对她的无情嘲弄尚未结束,而父亲接连不断的暴行已经将她的精神挤压变了形。
“他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嘴里不断地说着他会永远爱我。爱我,爱我,爱我,爱我,爱我。”
“……真可悲 。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不想苟活在世界上,就这么让我死去吧。”
“……真可笑。一个新生命,因罪恶而诞生的新生命,居然成了让我活下去的借口,让我在城垛前一跃而下的最后一秒产生了犹豫,然后懦弱地退了回来。我不会为她取名字,哪怕是我的骨肉,哪怕她和年轻时的我一样漂亮。我不想让它来到这个丑恶的世界上,我怕它会恨我。”
“好痛。比摔断了腿还要痛。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她在哭,我听到了她在用力地哭——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想要活下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未曾见过的世界,在高高的云顶上。”
艾尔维拉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打在泛黄的旧纸面上,仿佛是在抚慰母亲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这是她在母亲生前不曾做到的事情,她甚至不相信自己会在母亲死后与她和解。她用手心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唇,不想让自己呜咽声被人听到。心中的剧痛渐渐消散,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麻木了。
“我的女儿被夺走了。他为女儿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然后从我身边抢走了她——纯白,多么美好的名字,任谁也不会将她与罪恶的血脉联系起来吧。我的女儿注定会变成一个杀人机器,一个冷血的怪物,和他一样凶狠残暴。我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怀孕时自杀。”
“他说,他自己也瞧不起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深重的负罪感让他每一夜都要做噩梦。他对我说,倘若……倘若我能光明正大的做他合法的妻子,堂而皇之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残忍的手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的残忍、狡诈 、冷酷与专断,都是为了占有我。是我——是我把他变成现在了的样子。我?我不知道。”
“……我该相信他么?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居然还会相信他的冲动?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每次依偎在我的怀里时,看起来都是那么地无辜,让人不忍怀疑……为什么?”
“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一切都是老样子。我希望这次是个男孩,至少,能少吃一些苦头。”
看起来,母亲并没有对基尔保有任何的期待,甚至没有寄托太多的同情或者怨恨……艾尔维拉艰难地读着母亲愈加狂乱的笔记,死死地攥着拳头,新近剪过的指甲快要刺进血肉了。
倘若,基尔是父亲的投影,那么自己的命运又将会如何……倘若和母亲一样软弱,逆来顺受地接受亲弟弟的残酷折磨,那么十年后被锁在角楼上的行尸走肉,就会是自己了……天哪,这样悲惨的想法像是一双无形的恶魔之手,紧紧地扼住了艾尔维拉的咽喉,绝望的窒息感让她快要失去面对弟弟的勇气了——尽管他现在还是那么小,样子还是那么可爱,可是谁知道他会变成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医生告诉我活不过六个月了,如果愿意尝试一些奇怪的治疗,或许可以活得久一些……即便如此,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我还是爱着他的,我快要死了,我不想再骗自己了。艾尔维拉,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没有机会可以补偿你了。对不起。”
日记的内容到此为止,艾尔维拉哭了整整一夜,然后将它烧成了灰烬。命运将这本日记推到她的面前,为她揭示了残忍的真相,就是给了她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是的,从自己与基尔的关系姐弟入手,彻底改变本将会发生的一切悲剧——这恐怕是她唯一的机会,绝不容许有任何失误。在轻轻埋葬了最后一滴思念母亲的少女眼泪之后,艾尔维拉默默下定决心,她要摆脱这一切——为了自己,也为了母亲冤屈的灵魂。
窗外的寒风刮了一夜,渴求母爱的小女孩在子夜死去。破晓之后,她只能是北域第一骑士。
第四章
在北域这种苦寒之地,贫瘠的土地不足以养活大量的农业人口,在的森林中的狩猎行为深深地刻入了高原人的血脉记忆之中。在艾尔维拉以骑士之名享誉天下之前,她更多是以精英猎人的身份为人所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对于射箭的享受程度远高于骑马与击剑。在黑杉城,除了基尔这种弱不胜衣的奇葩,每个男人都是猎人,至少可以理解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关系。
一般来说,猎物在落网的前一刻都是无比自信的;而落网之后,不管再怎么哀嚎、乞求、满地打滚,也只是徒然促进天敌的食欲罢了——倘若不能同时激发性欲的话。
即便是历史悠久、辉煌灿烂的丝族文明,其古代文字中也有将近百分之十的词汇与食人相关,譬如吃掉是一个发育正常的成年女性是一个词,而吃掉一个阉割后的少男则是另一个词,至于人肉的上百种做法、描述不同部位的不同口感、烹调人肉的成熟度云云,更是不一而足。随着文明进步,在宇宙共和国境内食人不再合法,而且是要上史书的;然而在塔内,一个有编制的女侍吞食一个男性入侵者并不违法,甚至可能得到女帝本人的嘉奖。一边被啃食血肉、一边被黄金阳具强奸致死,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结局——哪怕对方是完美无瑕的美少女。
“倘若误入猎人的罗网之中,又该如何求生呢……完了我不会。”
基尔绝想不到,在自己躲过了十几组黑皮巡逻、逃过了无数烛台滴蜡之后,竟会落入如此简单的陷阱之中。亏他还特意绕过了看守第五层正门的女侍、从黑暗崎岖的通风管道中匍匐前行,自以为得计地出现在了无人把守的储物间内——款式各异的手铐、口球、马鞭和假阳具塞满了几十个柜子,还有许多小指粗细的金属短棒,整整齐齐地码在一座纯银打造的梳妆台前。
基尔光是看着它们,就觉得自己的马眼隐隐作痛——这玩意的末端,居然还是弯曲的!
就在基尔一面将身体弄出通风口、一面努力地克服自己的胡思乱想之时,从梳妆台的后面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将他尚未落地的身体紧紧包裹起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一张大网死死困住了。这样的大网显然不是针对兔子一类的小型动物的,目标客户至少得是一头懂得交配的雄鹿。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上的绳子只会越收越紧,眼看就要勒破隐身斗篷、进而嵌入血肉之内了。
“呐,看来有坏人落网了——会是谁呢?”
梳妆台后那银铃般的爽朗笑声,让基尔觉得不似真实。声音的主人,一度是他最想见到的人,却也是他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此时此刻,自己这副被紧紧捆缚的姿态实在是难堪。塔内那些千奇百怪的装置都没能对他造成一点伤害,可他倒在如此弱智的陷阱里,简直……丢死人了!
“……基尔!“
身处塔顶、正欲与瓦莲京娜短兵相接的艾尔维拉,突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很显然,弟弟目前处境凶险,而姐弟之间的感应是如此之强烈、其程度不亚于那次未遂的谋反。在弟弟用钝剑抵挡北方长剑的时刻,自己的心一直跳过不停,仿佛面临生命危险的人其实是自己。而现在,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艾尔维拉有理由为弟弟担心。
眼前的红发女人固然是极为难缠的对手,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作战经验,都是自己从未面对过的强敌,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手中的短剑割破喉咙;然而,肉眼可见的敌人自己尚能应付,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为凶险的……女帝明显还有更为深重的阴谋,绝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回事呢,这,这就把运气用光了?还以为他能坚持得再久一点的。”
站在高处的女帝,不可思议地盯着全视水晶,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当然,她也并不急于主持对艾尔维拉的审判,先让瓦莲京娜热热身也好。很显然,她要留出一点点时间来完成姐弟之间的同步。自信的统治者,从不介意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体,一如女帝身上只有一件鹅黄色的丝绸披肩,那双诱人的玉腿就在艾尔维拉的面前晃来晃去的,腿间蝴蝶状的穴口不安分地颤抖着,透明的汁液正沿着光滑的皮肤一点点流到地面上。
就算,就算同为女性,这未免也太……
艾尔维拉的视线极力避开女帝的私处,却发现浴池对面的红发女人已经朝着女帝的方向跪了下去、旁若无人地用右手抠起来了,而左手则托举着尺寸夸张的巨大乳房,竭尽全力的用舌头舔弄自己的乳晕,嘴里还不时发出犬科动物发情的声音。不同于穿着锁甲的艾尔维拉,瓦莲京娜身上只有一身透明的丝织内衣,还在私处和胸前开了口,生怕对手找不到自己的弱点——其实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凭借她身上那股雌兽发情的气息,就算是盲人剑士也能轻易刺中她。
这毫无征兆的双手自慰,竟让艾尔维拉有些不知所措。高原第一骑士似乎非常爱惜自己的处女之躯,从不肯把手指塞入体内进行自慰——据说这样的做法会扰乱心神,让她无法将精力完全集中于战斗;尽管如此,生性清冷的金发少女自有一套自我奖励的方式,不足以与外人分享。让她感到不快的,并不是瓦莲京娜在她面前自慰这件事本身,而是她的做法扰乱了司法程序。现在,审判还没有正式开始,艾尔维拉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趁现在冲上去砍她,还是狠狠地给她一耳光、再把一套体面的衣服丢到她面前让她自重。
“想不到,在万民面前威风凛凛、让海盗闻风丧胆的海军元帅,居然有这样一副面孔。”
艾尔维拉冷冷地瞥视着她毫无征兆的自慰,而不远处女帝得意的笑容分明是在说她少见多怪。
现在,艾尔维拉大概明白瓦莲京娜为什么要选那对短剑了。小巧的剑鞘形状,恰似一根还在发育的少年阳具,可以毫不费力地被塞进海军元帅那嫩滑多汁的通道之内,然后作为引流棒、让气味浓烈的爱液正确地滴到浴池底部,不至于喷溅的到处都是——虽然也什么意义,就算她不进行引流,奥廖娜也会用自己的强光发热将其蒸干——见鬼,自己都快要学会女帝的话术了。
在纯白的目光下,性致盎然的瓦莲京娜忘情地单手自慰着,旁若无人地坐地排卵;那饱含深情而又高低起伏的叫床声,宛如西海深处的惊涛骇浪,狠狠地拍在了艾尔维拉脸上:
“呜呜呜……奥廖娜,永不落的的太阳……女帝的恩情……嗯嗯嗯……还不完,还不完呐啊啊啊!”
“……吵死了。”
就在艾尔维拉心烦意乱地握着双手剑,迟疑于要不要趁现在冲上去、让这个助纣为虐的坏女人永远闭嘴时,全身都沐浴在奥廖娜光辉中的海军元帅突然达到了剧烈的性高潮,一双巨乳压在湿漉漉的池底、而不断喷发着的下体则高高地翘了起来,艾尔维拉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浅色的剑鞘在深色的阴唇间一进一出,原本紧闭着的深色后庭也随着她抽插阴道的节奏而徐徐开合。
“陛下……请陛下蹂躏我的身体……” 红发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忠诚,带着哭腔的告白十分热烈,“我愿把一切都献给你,将这具并不完美的肉体化为光明,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好丑的后穴,真难看。直到此时,艾尔维拉的脸上才显露出明显的厌恶。
喘息片刻,瓦莲京娜将另一柄剑鞘也狠狠地塞了进去,由两柄等长且等口径的剑鞘对着自己的穴口进行交替抽插。得益于此前剧烈的高潮,海军元帅的甬道已经足够润滑,同时吃下两根自然不成问题。看着两艘战舰在海军元帅的港口里疯狂轮替,未经人事的纯白虽然尚能自持,还是不由得下身一紧——这要是同时进入自己的身体,一定会撕裂花径的。
或许是抽插的动作实在太大,瓦莲京娜的下身变得有些肿胀,红得发亮的阴阜几乎要染上她的发色,本就如火焰般炫目的大片阴毛看上去就像要烧起来一样。紧接着,在艾尔维拉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瓦莲京娜抽出一柄通体潮湿的剑鞘,毫不留情地塞进了紧窄的肛门。短暂的喘息过后,已经适应了前后贯通的海军上将直起身子,将整个臀部贴在浴池光滑的侧面上,利用墙面的反冲开始了高频的前后抽插;被解放出来的双手自然不会闲着,一只手高频率蹂躏着自己的阴蒂,另一只手则试图将胸前的两颗蓓蕾一手掌握——怎么可能呢。
“奥廖娜是真理的化身……是共和国……永远的太阳……” 瓦莲京娜似乎已经被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幽绿色的眼中满是迷离, “没有你……呜呜呜……没有你我们就会死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无限忠诚的誓言,瓦莲京娜用尽全力向后一顶,直到整根剑鞘都被吞入肠道之内;粗硬的金属尖端狠狠地顶在她的肠壁上,刚好可以从后方刺激到宫颈口的位置。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体的无限光辉,海军元帅的阴道又迎来新一轮的喷发,强劲的水流直接将卡在阴道里的另一根剑鞘冲出体外,仿佛在大洪水到来时寄出了装满种子的漂流瓶。
高潮过后的瓦莲京娜轻轻垂下头,将余兴未消的面容深埋在湿漉漉的红色卷发之下,像个被坏人侵犯后的少女一样流下清澈的泪水。现在,轮到艾尔维拉不知所措了,全程看完的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兴奋或者恶心,只是担心会影响审判进度。毕竟,与刚刚经历过剧烈泄身后的对手决斗,多少有些胜之不武。
“……你,学会了没有?”
高潮过后的瓦莲京娜,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完全听不出刚刚蹂躏自己时的那种叫床狂热。
“什么?”
“我刚才所做的一切,从今以后也就是你的日常工作。” 完全恢复冷静的红发女人,一边冲着艾尔维拉邪性地笑着,一边将深深卡进后穴中的剑鞘取了出来,“你要是学不会的话,我就亲自惩罚你,凌辱你,直到你学会为之。”
“妄言。”
艾尔维拉定了定神,反应迅速地挥舞手中的西海双手剑,轻轻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两道寒光。
与姐姐身边的刀光剑影不同,基尔所面临的情况要复杂的多。曾经自己最想见的人,变成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基尔也很难过。不过,此时将两只脚都踩在他身上的红毛显然并不难过,记忆中双马尾被黑色的细绳束成了鱼尾辫,肉乎乎的圆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欢愉,可爱的绿眼睛写满了邪恶的意味——论邪恶的程度本身,可能远远比不上杀人如麻的瓦莲京娜;然而,在特殊的之下,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妹妹可能爆发出比姐姐更大的破坏力。
“露芬娜!我好想你。”
刚刚挣脱诱捕网的基尔,迫不及待地向老同学表达思念,然后就被她一脚踢倒在地面上。
“呵,你这没有良心的男人,到了世界上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还是不走正门。”
双马尾的红发少女,笑嘻嘻地看着在自己脚下动弹不得的小金毛,似乎忘记了自己其实比基尔还要小上几个月。黑色的鱼嘴鞋有着高得吓人的鞋跟,基尔感觉自己的三根肋骨都要断开了。
基尔并非不想走正门,只是通向第五层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庄严肃穆的木制牌匾,上面遒劲有力的 “转化中心” 字样无疑是女帝的真迹;而大门两侧的楹联,更是让基尔觉得内心惶恐: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基尔在台阶下反复默诵了几遍,突然觉得这两句话好有道理,甚至有点想哭。他真想把思想里那些错误的东西都剔除出去、严格遵循女帝的教诲、堂堂正正过一辈子,前提是女帝得把姐姐还给他。沉默片刻,年少的黑杉城主承认,自己实在没有勇气从楹柱下面走过去。于是他决定绕行半周,寻找通向第五层的后门——通风管道看起来不是很干净,但毕竟能钻进去。
然而,这番内心活动实在不值得和露芬娜分享,基尔只好敷衍了事:
“莫名其妙,我、我又没和你走过后门……我赶时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而且我身上有——”
“什么嘛,才一见面就急着开溜,居然还说什么想人家……不理你了!”
露芬娜显出一副伤心的婉转之态,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活像刚被渣男骗了身子的无知少女。基尔从小就看不得女人伤心落泪,要不是身上被她的鞋跟碾得生疼,他真想开口安慰她两句。
“露芬娜,你听我——咳咳——解释!“
红毛一边假哭一边在脚上使劲,可怜的基尔被碾得有点受不了了。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把对我的思念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说出来,我就原谅你。”
“好。在和你分开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呃——“
可他想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那双锃亮的鹿皮短靴?穿了一天的黑色棉袜?还是她的裸足?在文学院悠然度日的岁月里,红毛欺负他的花样可谓层出不穷,基尔也说不出自己最喜欢哪一项。
“……渣男。”
短暂的迟疑,却足够让露芬娜看清渣男的真面目。于是她故作伤心地抽泣着,肉乎乎的右脚却毫不留情地踢向基尔身上最坚硬也是最柔弱的地方——早在文学院的时候,她就强迫基尔适应了自己输出情感的方式;更何况,自己现在是代表女帝执法,用自己精心保养的玉足惩罚消极抗税的小邦领主简直是一种……变相的奖励?
然而,在高贵的鞋尖碰触到基尔裆部的瞬间,她就像被烙铁烫伤了一样、猛然将鱼嘴鞋甩了出去,开始按着红肿的拇趾大声呼痛。
“尔母婢也!戴着锁也不知道说一声!”
这下真是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红毛整个人向后瘫坐在扶手椅里,不住地揉捏着受伤的趾甲。基尔感到欣慰的是,这么多年,她总算学会一句了完整的雅言,虽然是骂人的话。
“我、我还以为你只是在都城才会被女人欺负,没想到你走到哪里都是受!还学会戴锁了!”
“……我刚想说,就被你打断了。”
小金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着。关于这一点他没有撒谎,在他被老同学踩翻在地的瞬间,他就像告诉她自己的身上有东西,不能玩太激烈的项目;这下好了,施暴者疼的泪眼朦胧,不把这份切肤之痛百倍奉还,估计今天是不能收场了。
“——不许说。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让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露芬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充满了嫉妒,恨不得把支配了基尔肉体的坏女人碎尸万段再扔进塔底的焚烧室里——不,要让基尔看着自己如何淫虐她,然后再把她活生生地扔进焚烧室里。当然,这种口头报复没有任何意义,现在露芬娜只想与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叙叙旧。她将整个身子骑在基尔的身上,粗暴地撕扯他的上衣。黑杉家祖传的隐身斗篷在刚才就被撕坏了,看样子她也不想给他换个新的;斗篷之下,只有一件翠绿色的无袖短衣,嫩如树叶的织物在露芬娜的暴力面前撑不过三秒,很快就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碎布,将基尔苍白瘦弱的胸膛露了出来。
“别这样……露芬娜你冷静一点,我和你之间不是那种……呃!”
平心而论,基尔已经尽力反抗了,只是没有成效。楚楚可怜的野鹿完全没有近身格斗的经验,两只纤弱的手臂像是树枝一样随风摆动,露芬娜很快就发现自己单手就能同时压住他的两只手腕——尽管如此,储物间里这么多手铐,要是不用就浪费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红毛的情绪不是很好,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有?”
基尔无法回答这种只有恋人之间才会有的问题,只好把头侧到一边,在下一秒就被骑在身上的红毛强行扳回来了,不得不直面她咄咄逼人的凶狠目光。
“别反抗,你知道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露芬娜加重了手上的动作,圆乎乎的小手指捏得基尔的乳头隐隐作痛,“听着,我不管你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到底为什么要潜入到塔内;但既然你在这里见到了我,我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你离开了——听明白没有?”
绿色的眼眸中没有戏谑的意味,余下的只有久别之后重逢的酸楚。
还好,看来她不知道姐姐的事情,既然如此,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
基尔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侵略性的舌吻打断了他尚未组织完成的语句。红毛抱住他的头,轻轻抚摸着敏感的尖耳,一边用舌头探寻着他的口腔。基尔的津液带着初春草木的气息,让她有些欲罢不能,交互的舌吻迅速演变为单方面的汲取。良久唇分,露芬娜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看着基尔雪白的脸颊泛起可爱的红晕。
“想不到,你的吻很甜。” 红发少女贪婪地抚摸着身下弱不禁风的爱人,喷薄而出的欲火几乎要将他融化,“只是我想知道,你身上其他的地方,是否会是一样的味道。“
基尔发誓,他从没有想过背叛姐姐,与姐姐之外的女人接吻甚至发生某种接触都只是,呃——真的,基尔甚至都没有对这个傻瓜勃起过,连一次都没有。
“地上有些凉。我带你上床。”
红毛的语气逐渐变得温柔起来,以公主抱的优美姿态,将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的基尔一路抬到自己的单人床上。小小的弹簧床上摆满了毛绒玩具,主要是大熊、小熊、白熊、黑熊、棕熊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熊;然而今天它们全都失宠了,因为来自北域的大玩具替代了它们的位置。
被扔到床面上的一瞬间,基尔被拷着的手腕狠狠地撞到床栏上,尺骨有些发疼。
“倘若,你能把我解开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基尔尽可能谨慎地拿捏着语气,对完全支配着自己身体的红毛细声细气的。
“不必了,我又不需要你的感激,” 露芬娜先是将基尔身上的手铐固定在床栏上,再轻轻褪下他身上翠绿色的单裤,“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坏女人给你——嗯?”
“别……别这样,算我求你了。”
无助的少年可怜巴巴地望着在自己双腿之间肆意妄为的少女,显然请求无效。
基尔不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但在露芬娜的床上,还是感到有些羞涩。现在,十五岁的黑杉城主解除了全身的装备,在老同学的面前再无秘密可言。生性急躁的红毛没有时间赞叹他雪白的肌肤、柔韧的腰肢以及近乎完美的腿型,而是直奔主题地分开了他轻轻夹着的双腿,让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自己的金属笼暴露在烛光之下。
该如何形容这件作品呢?泛着银色光辉的镂空金属网格,惟妙惟肖的鹰喙造型,致密的四面体网络足以抵御大部分外界冲击,并且让沉睡在内的笼中鸟时刻保持自己的矜持。透过鸟笼的缝隙,疲软状态下达十厘米的柔嫩包茎清晰可见,全然没有黑色素沉积的痕迹。小巧精致的鸟笼之外,与如此短小的阳具并不匹配的巨大阴囊红得发涨,两侧的弹丸加起来几乎有露芬娜的拳头大小,里面不知道寄存了多少生命原质。
基尔羞得无地自容,双手又被拷着不能遮脸,只好轻轻闭上眼睛,由着露芬娜胡闹。
“我说,这玩意真的有用么?” 红毛大大咧咧地趴在基尔的两腿之间,好奇地戳弄着圆滚滚的小袋子,“譬如现在,我就这样来回来去地戳你,难道你的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对你没有想法。基尔面露难色地忍着,努力让自己不要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露芬娜却认为自己已经搅动了他的春心,沾沾自喜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当然,她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给它捏碎了,这个男人还能用。在她的淫威之下,基尔紧闭的马眼似乎流出了一点汁液,但整个茎身看起来十分镇定,完全没有要勃起的迹象。
“看起来,你有些勉强呢。” 露芬娜不知在何时脱去了身上的皮衣,只穿着紧身的黑色内衣,有些吃力地将基尔整个搂在怀里, “你由衷地认为,我比不上那个为你上锁的女人,对吗?”
“不是的。你误会了。” 基尔被她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将头埋在她颈间乱蓬蓬的红发里,“没有人为我上锁,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一直到结婚之前,我都不会把它取下来。”
“结婚!?你,你还要结婚?” 露芬娜几乎要笑出声来,“可你知不知道,丈夫对于妻子最大的义务是什么?低头看看你自己的小东西——你做不到的!你可怜的精液只能烂坏在睾丸里,像是开在岩缝里的无名野草,天亮前就会枯死!你永远、永远、永远没有机会让女人怀孕,不要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了——告诉我,到底是谁为你上的锁!?”
基尔并不想争辩什么,任由她一顿嘲讽,自己只是蹭着她的脸颊轻轻摇头: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为了保证自己不受诱惑,做下无可挽回的错事。至于我能否履行丈夫的义务,关系到黑杉氏的存续,我是不会以此开玩笑的。”
“——当真如此?”
“嗯嗯。”
四目相对,蔚蓝色的坦诚与幽绿色的狐疑,最终勾兑出一坨漆黑的淫欲。
露芬娜虽然看起来傻傻的,却没有天真到会把男人的话当真的地步;基尔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她越想知道到底是谁禁锢了他的阳具、控制着他的贞操。既然他不想开口,那就想个办法让他开口好了——在这方面,露芬娜的经验一点不输于身经百战的瓦莲京娜。
“……看来,有必要让你认清自己的地位呢,可怜的小野鹿 。”
露芬娜用力地搂着基尔的腰,紧绷的双腿紧紧夹住他的小鸟笼,似乎想要凭借蛮力让它开裂;可惜她终究不是瓦莲京娜,空有许多鬼主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蛮力。努力许久之后她还是放弃了,只好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起身离开,甚至给他留下了一种“难道这就结束了”的错觉。金属材质的坚果壳,真是纯情少女的一生之敌。
……但是好硬啊,要是里面的鸟也能像外面的鸟笼一样硬就好了。哎,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
基尔被锁在床头,看不到露芬娜到底在做什么,只能听见绳索滑过布料和穿戴金属扣的声音。片刻之后,一根通体漆黑的假阳具入侵了他的视野——而它的主人,正是满目春意的露芬娜。对于塔内女侍而言,穿戴式假阴茎是必不可少的装备,而作为物资总管的露芬纳更是可以给自己开小灶,各种款式、材质、尺寸,任由她随意挑选;不消说入体式的高级双头龙,甚至连能够自体驱动的高级货她都能偷偷使用。
“亲亲亲爱的露芬娜,你、你不会是想——”
基尔看着红毛不讲道理地攀住自己的双腿,一边握着脚腕向前弯,一边挺着腰开始瞄准找洞,不禁大惊失色。从潜入塔中之后,他已经多次目睹了女侍们的四爱暴行,本来都快要脱敏了;然而,当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假阳具那硬邦邦的触感还是让他全身发冷。毕竟,这里不是姐姐在黑杉城中的温馨卧室,而是露芬娜可以肆意妄为的邪恶领域;要他在这种环境下献出自己的肉体,他怎么可能不抗拒呢。
“放轻松,我最亲爱的基尔,我会让你快乐的……” 露芬娜将基尔的双腿狠狠地抗在自己的肩上,用涂满润滑的假阴茎不住地敲打着冷气森森的金属鸟笼, “就算我现在拿这个碍事的东西没有办法,我依然可以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让你感到幸福……只要你能忍住一瞬间的疼痛,我们就能永远、永远 、永远在一起。”
别呀。基尔紧张地看着她唇角那一缕极尽病态的笑容,不仅害怕她真的一口咬下来,把自己体内的血液抽光,然后再注入什么不知名的邪恶的液体……现在他愈发觉得,包括露芬娜在内,女帝的爪牙多少都有点精神病,在他身上玩出什么样的游戏都不足为奇。
暂且不管基尔的心思,露芬娜倒是被自己感动了,一不小心用橡胶龟头狠狠地戳在了基尔的大阴囊上,对方那凄厉的惨叫让她稍稍冷静了一下。为了安抚基尔的情绪,她捧起对方被白色短袜包裹着的双脚,逐一放入口中轻轻吮吸起来。基尔从来都是爱干净的孩子,体味并不浓厚,植物纤维的口感也没什么令人恶心的地方。如果时间足够的话,露芬娜可以为他一直舔下去。天道轮回,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从来都只有基尔为她舔脚的份;而今天,为了让基尔心甘情愿地交出后庭的第一次,露芬娜连作为女性的尊严都不要了。
“不要、不要舔那里……” 基尔怕痒的弱点暴露无遗,红毛为他吮吸脚尖造成的精神伤害居然比捏蛋还要大,“求你了,我的好露芬娜,不要再舔它们了,我快要不行了……”
“无所谓,我喜欢。” 基尔的味道让露芬娜变本加厉,索性脱下他的袜子、近乎狂热地舔弄那双娇嫩敏感的裸足,“即便是丝族雅言也始终是苍白无力的,千言万语都抵不上最简单的行动。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第一次,我要让你明白,只有我能支配你的身体。”
可怜的基尔再也无法做出有效的挣扎,只能任由自己的脚趾沦陷在露芬娜温柔的口腔里。她的舌头谈不上笨拙,在趾缝之间的穿梭甚至还有些技巧,但这并不是基尔想要的。实际上,她舔得越是认真,对基尔造成的心理压力也就越大,毕竟与姐姐之外的女性产生肉体接触,对他们之间的契约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亵渎,倘若姐姐在得知此事之后把他得的十根脚趾全部砍掉,他也没什么可辩护的。露芬娜则完全沉浸在为爱人舔弄躯体的奉献欲之中,她甚至快忘了自己一开始想要做什么来着——基尔的身体确乎具有某种魔力,关于这一点,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雨天,她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面对予取予求的基尔,露芬娜并不想给他留下过于悲惨的回忆——第一次的话呢,还是要尽可能的温柔一些才好。所以她特地掉选了小小的一根,长度只有二十厘米,直径也只有四厘米,软性的橡胶材质加上精心熬制的润滑油,确保不会划伤基尔的后庭。粗长的玩具在基尔光滑的会阴部反复摩擦着,滴落的润滑液沿着股间的缝隙,不断地流入基尔的身体。倘若他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这份良苦用心:就算以后的日子充满了艰难险阻,只要两人彼此相爱,一定就可以……
——嗨呀想多了,人家早就是姐姐的肉便器了。
第五章
在万千世界中拥有无数化身的统治者惯于撒谎,其治下的人民自然鲜有真诚。唯有面对生与死时,即便是撒谎成性的人也难以隐藏真实想法——爱欲与杀戮,永远都是最为真实的。
女帝主持的比武审判尚未分出胜负,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出胜利的天平不断倾向于瓦莲京娜,只不过她一直要手下留情——女帝明确表示艾尔维拉将会是她的新玩具,决不能用任何武器划伤她的肌肤——才没有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只是不断用快速进攻来消耗对手的体力。纯白的女骑士秉持着猎人思维,习惯了速战速决、一击毙命,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到这种无意义的消耗战中。现在,她有些后悔选了笨重的西海双手剑,自己根本砍不到面前那一团不断跳动的火焰,而对方却可以迈着优雅的舞步不断调戏自己——以她的作战经验而言,早已发现对手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倘若自己她的抓住破绽、一击致命,又会产生一定的负罪感,彼时就算是赢得了比武审判,恐怕也难以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离开塔——真是令人为难。
沙漏里的流沙越流越快,被捕获的猎物躺在猎人温暖的单人床上,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倘若人的寿命无穷无尽,可以有无限长的时间浪费在男欢女爱上,所有的意淫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幸好人如蜉蝣般朝生暮死,让一切都变得紧迫起来;未来之事,最是令人不安。
——明天的你,究竟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露芬娜与基尔不知道,瓦莲京娜与艾尔维拉不知道,甚至就连看上去全知全能、一举一动都会引得万民敬畏的苏玖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座驾会在这颗蛮荒星球上抛锚、彻底失去动力的话,至少会把自己那些奇形怪状的后宫宠物都带上,总不至无聊至此。
命运的跳蛋不停地抖动着,所有人都在破坏所有人的幸福——毋宁说,幸福本就是一种暂态,就像射精时的快乐只有一瞬,此后便是漫长的空虚与懊悔。人在遇到挫折之后,总会下意识地退缩、希望回到生命中的某一个幸福时刻,躲进温暖的避难所里再也不出来。幸运的是,对于艾尔维拉和基尔而言,她们有着同一座避难所。当她们面对着各自的困境时,总想着退回到同一个地方去。承载着家族荣耀的黑色杉树其实早已内部腐朽,剥开冠冕堂皇的苍老树皮,里面流淌着的全都是姐弟背德的致命汁液。
一切都开始于那个漫长的下午。血色的夕阳终于落下,艾尔维拉对叛乱者的屠戮到此为止了。失去了大部分廷臣和全部奴隶的黑杉城,寂静地像一座坟墓。
当艾尔维拉在浴桶中醒来的时候,遍布全身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的愈合,唯有被钝器击伤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面容冷峻的金发美人,轻抚着左侧肩窝处的伤痕,唇角浮起欣慰的笑容-——是基尔为她做的急救处理,止血与镇痛成分的配比恰到好处。体弱多病的弟弟,虽然经常被指责是不合格的继承人,却从未自暴自弃;就算不能在战场上与姐姐并肩作战,他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心爱的姐姐。实际上,黑杉氏祖传的秘药毒性极强,虽然可以使受损的肌肉组织快速再生,但略微过量就会造成残废,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药剂师也难以计算其安全剂量。老实说,如果艾尔维拉没有陷入昏迷,是绝对不敢给自己上药的。
因为杀戮而紧绷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女骑士惬意地仰卧在洒满山茶花瓣的浴桶中,漫不经心地用茧痕密布的手掌拨弄着热气腾腾的水面,对着漂浮的花瓣喃喃自语:
“真是的,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现在的他,或许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了。”
不知为何,艾尔维拉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悸动。在母亲去世后,她的心本已如冰封的湖面一样寒冷坚硬;却不想,本已在冰面下冻住的情欲,竟会因为弟弟而变得暗流涌动。在阅读过母亲的日记之后,艾尔维拉对弟弟的感情悄然发生了变化,但并非是向着情欲的方向;她不断地用各种忠贞的小故事教育弟弟,希望他可以在发情期依然保持理性、不会被城下那些来路不明的妓女莫名其妙地破处。事实上,弟弟并没有让她失望,一举一动都开始像个恪守禁欲的圣徒。讽刺的是,经过今天的血战之后,身为教育者的她,反而对弟弟有了一些暧昧的感受。
“基尔……你到底,是怎样看待我的呢?是否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有着一样的……渴望?”
女骑士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雪白的鹅颈间竟然渗出了一层羞耻的汗珠。她以双臂撑住木桶的边缘,让常年被束胸压制的挺拔乳房浮于水面之上,尚未散开的一点乳晕在水光下显得格外诱人。少女红着脸低着头,绝美的容颜在水中变得破碎,再没有受封仪式时那副庄严肃穆、不可侵犯的神情。
“我就这样简单地放纵一下,也不会被他看到……反正很快,很快就过去了……”
情不自禁地,她将双手置于胸前的花蕾之上,以指尖轻轻抚弄。无论艾尔维拉在外面如何不可一世,到底也只是一名十九岁的北方少女,正是渴慕男人的年纪;高强度的作战充分唤醒了她的身体;在经过生死考验之后,浓烈的渴慕被引燃为绚烂无比的欲火,将她烧得头晕目眩。
“基尔,我的野鹿……过来吧,快点过来……姐姐的怀抱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太羞耻了,艾尔维拉只有像这样赤身裸体地泡在水里、独自一人面对整个世界的时刻,才能够放心大胆地喊出自己心中的欲望,并且用每个女人无师自通的方式让自己快乐起来。
“对,就是那里……你可以再深一点,姐姐我,我还可以承受。”
自从第一次出猎时见到了真正的野鹿之后,艾尔维拉越发觉得,基尔的名字本身就饱含着色情的意味。野鹿确是非常好斗的生灵,无论小时候长得多么可爱,成年之后的雄鹿只会想着不断地争斗与寻找配偶,在几公里之内的留下专属于自己的气味,毫不掩饰地向异性夸耀自己强大的生殖力——头顶上那令人恐怖的巨大鹿角,不正是熊熊燃烧的欲火象征么?
“顶进来,基尔……好弟弟,把你的……整个……整个都顶进——呃!”
艾尔维拉羞耻并快乐地玩弄自己的乳房,连溅起的水花都带着发情雌兽的味道;修长的双腿在水下紧紧地交叠着,努力地感受在夹腿瞬间压迫阴唇内侧的嫩肉所带来的快感。欲火中烧的姐姐,努力地描绘着弟弟那尚在发育的美丽躯体、那膨大发烫的鹿角,想要与他合为一体。
“爱我吧,基尔,好好地爱我……爱我爱我爱我啊啊啊啊!”
陷入疯狂的少女,已经化为一朵全然怒放的百合花,每一片花瓣都有磨坊风车的叶片那么大;而可爱的弟弟则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野鹿,长啸着向自己冲过来,温柔而野蛮穿过地层层叠嶂,将威武雄壮的鹿角顶在自己的花心深处,将喷涌而出的羞涩花蜜沾满它的躯体。
“……弟弟。别离开我。“
天地失色,触目为春。如果这份来去匆匆、不够厚重的阴蒂高潮能维持地再久一点,艾尔维拉大概会对基尔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将母亲的日记抛诸脑后。
木桶中的水温在一点点流失,高潮过后的女骑士也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弟弟的事情。如果没有读过母亲的日记,她大概会顺应自己的本能,强行和弟弟发生关系,然后留下一大群病态的后代——就像父亲对母亲做的那样,残忍无情但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艾尔维拉不敢想象,黑杉氏漫长的历史中,到底还有多少这种扭曲病态的关系,甚至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一代都有可能是乱伦的产物。人是会变化的,基尔不可能永远都是一副可爱的样子,追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叫着姐姐。当他变得像父亲一样狡诈邪恶、为了占有心爱之人而不择手段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是顺应命运将母亲的悲剧重演一次,还是……从根源上杜绝这种悲剧的未来?
她呆呆地看着从指尖滑落的水流,心底升起一阵幽深的寒意。
浴室之外,不知道姐姐已然醒来的基尔,正沉浸在自己那小小的幸福里。
北国的冬天极为漫长,其寒冷程度,是习惯了阳光沙滩的西海人所无法想象的。最早在白熊山扎营的先民们以嗜酒着称,这种苦涩难耐的饮料本是苦力们的最爱;只因冬天本就猎物稀少,男人们只好通过烧酒来获得足够的热量。更加可悲的是,黑杉氏甚至未掌握安全的采煤技术,而白杉树所能提供的热值非常有限,一个月能洗上一次热水澡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基尔隐隐约约地记得,那个锁在角楼上的疯女人,似乎从来没有得到过沐浴的机会,每次从城墙上经过时,他都会远远地闻道一股刺鼻的味道。可怜的女人……愿她安息。
至于姐姐……艾尔维拉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不同于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倒像是仲春时分、在自家的秘密花园中悄然绽放的百合花,只为他一个人盛开。即便是在狩猎回城的时刻,浓郁的血腥依然无法掩盖姐姐身上固有的香气。只是,今天的猎物从野兽换成了人,北域第一骑士从未在单次狩猎中斩杀如此多的猎物;即便如此,那些从姐姐身上换下来的衣物,仍然散发着迷人的气息,让举止体面但过于诚实的基尔爱不释手。
诸神在上,基尔发誓自己从未有过任何淫邪的想法,就连在为昏迷的姐姐疗伤、不得不脱去她全身衣物的时刻也不曾有过一丝邪念,他只是……只是……太贪恋衣服上面的香气了。正值思春期的可怜少年,无论多么虔诚、多么正直,也无法压制身下那日益强大的雄性本能。父亲曾经不止一次暗示过他,如果有生理需求,大可以去城下找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大姐姐共度良宵。老迈的贩奴头子始终相信,女人会将男孩塑造成男人。只要基尔品尝到性爱的滋味之后,大概会变得勇敢起来,也可以理解黑杉氏祖祖辈辈的所作所为、进而放弃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
很遗憾,基尔对于姐姐之外的女性极为排斥,甚至不愿意和她们多说一句话。
在一阵手忙脚乱的拣选之后,基尔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姐姐的束腰,鲸须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舒服——这东西在远离大海的白熊山可以被炒到天价,不知道是父亲用多少奴隶换来的。可是,即便是沾满鲜血的奢侈之物,一旦穿到了姐姐身上再脱下来,就有了不容置疑的神性。它好香。
基尔用小巧的鼻尖在束腰外缘的曲面上来回摩擦,贪婪地呼吸着姐姐的身体独有的味道,那种强烈的负罪感与雄性欲望得到释放的快感交错重叠,将他苍白的脸颊烧得火红。忘乎所以的少年,用颤抖着的右手托住束腰,左手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最终停在自己身上那最为坚硬、最为炽热的地方。他不知道该怎样取悦自己,只好凭借着本能,隔着裤子蹂躏着两腿之间的突起,每个掌心擦过顶端的瞬间都让他浑身一震。他无法预料,自己这样一直闻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直觉告诉他,他一定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奖励——这是姐姐不曾教给他的。
“姐姐……”
基尔将整张脸埋进束腰的凹陷之中,左掌摩擦的速度原来越快。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硬得像是一块铸铁、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小腹下方,只要一直弄下去,就可以……就可以……
“基尔!”
艾尔维拉的声音打破这小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美妙时刻,浴室门外的基尔猛然回过头,热气散尽,姐姐赤裸的身体尽入眼底。基尔不敢承认的是,这曾是他在梦中见过的画面——习惯了威风凛凛的女骑士,在他的面前卸去了全身的装甲,只剩下一具晶莹剔透的完美肉体。一瞬之间,基尔的宇宙陷入了停滞。他要将这副画面镶嵌入自己的脑海深处,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呜——”
尚有余温的束腰无声滚落,少年双膝一软,身子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基尔身下的洪流,不可抑制地冲出了身体,突破了衣物纤维的缝隙,将内裤周围染成大片大片的乳白色。初次通精的快乐,让基尔陷入失语之中。无邪的蔚蓝色眼睛,随着浴室中暧昧烛光一闪一闪,而他身下的射精却仍未停止;少女拳头大小的阴囊不断地收缩着,让气味强烈的白色液体突破龟头与包皮的层层阻碍,持续不断地倾泻到充满罪恶的土地上。完全勃起之后长达二十厘米的阳具,隔着裤子直挺挺地戳在地面上,鹿角的轮廓令人望而生畏——他像一头真正的雄鹿一般,肆无忌惮地喷洒着自己惊人的巨量精液,向世人展现着捍卫领地的可怕决心。
谁说黑杉城后继无人,此刻仍在疯狂射精的基尔,俨然是一副众王始祖的姿态。
姐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弟弟沉浸在射精过后的余韵之中,看着精液横流的地面在自己身前变得泥泞不堪。只是,那双蔚蓝色的眼中除了惊愕之外,隐然还有一丝淡淡的失望。这样令人难堪的画面,当年母亲也是见过的吧……身为姐姐的她,又是如何对待作为弟弟的父亲的呢?
“基尔。站起来,到姐姐身边来。”
艾尔维拉的声音轻轻的,却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失神落魄的基尔,勉强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此时在尿道中还留有大量的残精,强烈的粘滞感让他每走一步都感到有些吃力。恍惚的基尔,在姐姐的指令下一件一件地脱去全身的衣物,看着自己双腿之间挂着大片的精液、尚未软化的阴茎头上也粘连着一根根浓厚的丝线,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从脊背深处窜上来的寒意让他不仅浑身发抖。
在整个身体被姐姐拥进怀里的瞬间,基尔终于恢复了神智,女骑士强壮的躯体让他战栗不已,也让他产生了巨大的负罪感。现在的他,只想逃离姐姐那温热的怀抱、躲回自己的卧室里。他不敢睁眼看着姐姐的躯体,刚才在为昏迷的姐姐脱去衣物时,他就已经窥见了那对微微隆起的少女乳房,还有谷底边缘那以一片片闪亮的金色毛发……不能再想了。
“姐姐……我、我的身上好脏的,不要抱我……”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下那根耻辱的小家伙,颇为生硬地戳在了姐姐结实的小腹上,大量的残精将女骑士密实的腹肌弄得黏糊糊的,这种行为显然超过了姐弟之间打闹的上限。
“没关系的。姐姐会帮你清洗干净。”
艾尔维拉抱着弟弟,让他安心地埋在自己仍在发痛的胸前。她的话一向很少,却令人安心。
上次与姐姐同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小小的木桶很难挤下一个成年女性和一个即将成年的少年,基尔只能羞耻地蜷缩在姐姐怀里,用后背紧紧地贴着她的乳房。经过刚才近乎疯狂的通精,基尔的热情本已褪去了一大半;可是初为人妇的姐姐——虽然她还是处女——用这种侍奉丈夫的方式、为弟弟清洗身体,带来的负罪感比偷取姐姐的衣物自慰还要强烈百倍。他感到双腿之间那根挂着残精的小东西变得不安分起来,眼看就要再度雄起、甚至露出水面了。
艾尔维拉对此却毫不在意,不断地撩起水花、细心地为弟弟清洗脖颈与耳后的皮肤。与自己一样,弟弟有着一头闪耀的金发,脑后的长度刚刚及肩,尚不需用漂亮的发髻约束起来。为弟弟洗澡,确是她在黑杉城中为数不多的温情回忆——即使,她一直在否认她的亲族、憎恨她的血管中流淌着的邪恶,可爱又懂事的弟弟也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
坦诚地说,艾尔维拉也曾想过一走了之,远嫁到温暖而富庶的卢安蒙——丈夫谈不上英俊也谈不上丑,至少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远离充满罪恶的原生家庭,余生中再不回头。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忘不了订婚仪式上基尔那心碎的眼神,忘不了午夜在他的门前听到的声声哭泣。他是那么善良,却又软弱无助,不分昼夜地与来自全世界的恶意周旋——要是以后没有我的保护、没有北域第一骑士为他遮风避雨,体质虚弱到无法出猎的黑杉城主又该怎么办呢?
她必须和弟弟在一起。
为了最后的幸福,艾尔维拉不惜踏出一条满是荆棘的血路,任何人都不能挡住她的锋芒。世人皆言艾尔维拉弓马娴熟、剑术无双,殊不知她的内心也像白熊山顶终年不化的冰冠一样寒冷。怎么说呢,黑杉城关押奴隶的监狱本就年久失修,而铁链的关键位置发生松动也是很常见的,不是么?偌大的共和国境内,每年都有领主死于奴隶暴动,父亲远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公正地说他就是罪有应得。那些对父亲忠心耿耿的部下、无一不是贪婪残暴的恶徒,一定会在城主身亡后对身为继承人的基尔发难,身为王姐,剪除叛乱者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今天发生的杀戮像是一串骨牌,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下场,偌大的黑杉城只剩下自己和弟弟相依为命。艾尔维拉不得不承认,是自己那冷酷的谋划,推倒了第一块骨牌。
女骑士并非是天生的阴谋家,她的整个计划都充满了变数。至少在聚集在女帝身边的国政顾问看来,她的计划是及其幼稚甚至缺乏操作性的,高度依赖其个人能力;每个环节都不能出一点点差错,倘若今天艾尔维拉晚到一步,可怜的弟弟就会在父亲的灵柩之前被撕成碎片——倘若如此,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我爱基尔。我必须这么做。”
看起来,是艾尔维拉做出选择。实际上,她才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到如今,父亲和老臣们全部身亡,而自己和弟弟还活在世界上,再也无人可以破坏——破坏她独占弟弟的隐秘欲望。她指的是,独占他的灵魂与肉体。她要向母亲的亡灵证明,自己可以脱离悲剧的宿命。
基尔并不清楚,此时在他身后的姐姐有着怎样的思绪波动;他只是感觉到,那双温热的手缓缓攀住了自己的胸前,然后沿着柔软的小腹一路向下、直到将身下那根完全勃起的阳具握在手里。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持握武器之故,艾尔维拉的双手很难称得上纤细,甚至带着一丝男性的粗糙;可正因如此,姐姐的握力远超于那些贵族女子,略一用力,就可以让基尔沉浸于浓郁的酥麻感。艾尔维拉的技法十分生涩,只会上下撸动弟弟的茎身,为他洗去粘在表面的残精。
是姐姐、姐姐握住了我……姐姐在为我、为我清洗阳具……天哪……
“姐……”
基尔的声音小得足以被桶内溅起的水花盖住,他感到自己的尖耳烫得犹如烛火。
“不要抗拒。这里也要洗干净。”
艾尔维拉说着,整个手掌都盖住了阴茎顶端的开口,试着用手指剥开他的包茎——女骑士尚未掌握这门技术,只是玩弄过阉割牛羊的残具而已,这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几番不得要领的撸动之后,姐姐的指甲轻轻插入到大龟头与包皮间的缝隙,不见天日的嫩肉果然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异物感,可怜的弟弟痛得浑身都在发抖。
基尔的尖叫减缓了姐姐剥包皮的速度,却不能从根本上阻止这个过程。基尔完全被困在姐姐的强壮的臂弯里,无法反抗也无法逃走,只能任由她在自己敏感的包茎上开垦。随着龟头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温热的水流迅速填满冠状沟下的缝隙,基尔的痛感似乎稍稍褪去一些。
“你现在可是黑杉城主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大人,是不能喊疼的。”
艾尔维拉在弟弟的耳边轻轻吹着热气,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温柔——毕竟,弟弟已经被自己剥开了一大半,眼看整个冠状沟都要露出来了。在姐姐温柔的抚慰之下,小巧可爱的野鹿原形毕露,足以杀人的巨大鹿角泛着紫红色的光泽。前面的系带黏糊糊的,似乎粘了不少脏东西;于是,艾尔维拉一边剥着皮、一边搓弄着系带,将肮脏的白色浮渣远离弟弟的身体。
“现在呢,感觉如何?”
“还是有些痛,不过……” 基尔的脸红彤彤的,被姐姐亲手剥开包皮的快感几乎要战胜痛感了,“我的,呃,那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新长出的肉一样。”
艾尔维拉无声地一笑,双手合掌,将弟弟昂然挺立的阳具捧在当中。膨大的龟头盎然怒视,状入伞盖的冠状沟十分饱满,连伞柄处那些初次见人的珍珠疹颗粒,都显得如此的……诱人。
如此漂亮的阴茎、如此柔软的躯体、加上天真无邪的精致面容,想必会给女人带来极大的快乐吧——倘若,对方真心爱着基尔的话。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再没有人能够为弟弟提供保护;换言之,她们不配做基尔的妻子,全都不配。
倘若,他真的能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就该为自愿姐姐保守贞洁,发誓绝不与……绝不与姐姐之外的任何女性,发生任何一种越界的关系——至于什么是边界,自然是姐姐说了算。口头的誓言终究缺乏约束力,只有金属永远不会背叛。
“姐……水好像有些凉了。” 基尔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艾尔维拉的妄想,“要不我再去弄点木炭,重新烧一桶热水?城内的房间空了大半,木炭还有很多剩余。”
“不必了。”
心满意足的女骑士,将头轻轻地靠在弟弟的后颈上,漫不经心地搓弄着他的茎身。这么大的东西,以现在的状态肯定是锁不住的。一定要在他疲软放松的时刻,才能让它安居鸟笼之内。
“你的身体已经足够干净了。我们上床吧。“
姐姐为弟弟亲手准备的礼物,已经等待了太久。
北方的雪夜最是静谧,月光下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几乎要抹平挺拔的群山与俏丽的幽谷。除了些许白杉树枝在壁炉中燃烧的无心低语,偌大的黑杉城中再也听不到一丁点令人烦躁的声响。如此漫长的夜晚,倘若不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情,未免太浪费了。
年少的黑杉城主将身体洗得干干净净,十分舒服地裸卧在温暖的棉被里,白若霜雪的脸上带着一点不安的红晕。虽然基尔在浴室门口经历了极为剧烈的射精、又在和姐姐共浴时饱受玩弄,但他身下的小东西仍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态,反而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陷入兴奋——他只是静静地平躺着,还没来得及意淫姐姐那曼妙的胴体,身下那根膨大的阳具就快要把被子顶破了。少男的身躯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就算是体弱多病的基尔,也会在必要时证明自己,可以忠实地履行——呃,为黑杉氏延续后代的职责,不论这一过程是否充满血腥与罪恶。
“纯白。只为我独自盛开的百合花。”
基尔默念着姐姐的名字,像是呼唤爱人一样反复吟唱、贪婪地吮吸每一个音节所包含的韵味,这可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从基尔学会说话开始,“姐姐”这一近乎神圣的称呼,从来就意味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对姐姐直呼其名显然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遥远的“女帝”只能得到基尔模模糊糊的敬畏,只有眼前的“姐姐”才配得上朝夕相处的顺服。或者说,触怒女帝、招致无数天兵天将前来征伐的说法,基本是一种类似报应的恐吓,其响应时间可能有一辈子那么漫长;然而,倘若他胆敢违逆姐姐的意思,立刻就会受到非常具体的责罚。
被保护者对于保护者的情感极为复杂,基尔从不否认自己对姐姐怀有深重的畏惧,就像他无法否认对她的多重依恋。从小到大,每当自己遭遇挫败、甚至深陷危险时,姐姐都会及时赶到,将自己重新置于安全的领域之内——在他的眼中,姐姐当然是无所不能的。就这样,全身心地依偎在姐姐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狠狠地哭上一场,什么都不必想。
然而,这一切都将变得不同——基尔向右侧过身子,避免暴露在外的龟头一直承受棉被的紧密压迫,毕竟马眼周围敏感的嫩肉已经被摩得有些发痛了——今天他的身份已经变了,似乎到了重新考虑与姐姐关系的时候了。尽管自己还没有到娶妻的年纪,然而刚才为他默默清洗身子的艾尔维拉,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人了,这种微妙的变化让他有些……期待。
“共和国明珠。北域第一骑士。卢安蒙……才不是呢。”
像个笨拙而勤奋的书吏学徒一般,基尔战战兢兢地念诵着姐姐那一长串头衔,并且及时在奇怪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将左手卡在头颈之间的小小缝隙中,右手却不安分地玩弄着身边空荡荡的羽绒枕头,等待着它的主人上床。两只手都占住了,应该就彻底没法自渎了吧——饶是如此,基尔还是忍不住夹紧了双腿,轻轻收缩着会阴处的肌肉,轻浮的触电感让他不住地呻吟起来。这种类似于处女自慰的夹腿动作,虽然可以避免直接碰触阴茎而引发更严重的充血,却也使得少年的性冲动从胯下一点蔓延到了全身,从前胸到后背的皮肤都变得热乎乎的,赤裸的双足更是不受控制地互相磨擦起来。他不得不将脚腕交叠起来,以防止摩擦脚心带来的性冲动。
真令人羞耻啊。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在姐姐上床之前,自己就要撸射五次了。
基尔被自身的邪念搅得有些心烦意乱,只好轻轻闭上眼睛,将柔若无骨的身体完全打直,活像是一条在镜川源头被冻硬了的长鱼。为了战胜心中越发炽热的欲火,基尔向着主司婚姻的神明默默祈祷,求她赐下自己战胜淫邪的坚定信心,可以在接下来的性爱试炼中表现出圣徒应有的坚忍。根据雪域氏族的异教习俗,男子在订婚之后要在未婚妻家中住上整整十四天,期间不能发生任何性行为,婚姻才算是有效的。无独有偶,隶属于共和国的北域城邦也有类似的规则,婚后前三夜夫妻只能共同祈祷、直到第四夜才能圆房。基尔不知如何定义姐姐与自己的关系,但很显然,现在的他需要做出一点点禁欲的尝试。
“暂且忍耐……都会好起来的,有姐姐在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几番饱含着木柴气息的深呼吸过后,基尔胸前的起伏渐渐趋于平静;虽然下身还是硬邦邦的,严重充血的海绵体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但那种遍布全身的燥热感已经减弱了不少。当然,年轻的黑杉城主以勤奋好学着称,在压制性欲的时刻,也没有忘记引用姐姐教他的女帝语录:
“女帝教导我们:短暂的忍耐是为了长久的幸福。为了今夜的幸福,我应该更加沉稳一点。”
当然了,正在整理穿戴式阳具和贞操锁的艾尔维拉同样相信,今夜的幸福是属于他们的。
如此幸福的夜晚,本该属于千里之外的另一个贵族青年。悲剧来的那么突然,迎娶艾尔维拉的无上荣耀,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逃婚的奇耻大辱。此时此刻,那位可怜的卢安蒙公爵,把自己独自锁在卧室里,一边躺在冰冷的婚床上苦苦自慰、一边想象着自己尚未亲吻过的金发娇妻与来路不明的野男人在冰天雪地里尽情苟合的场面,自己简直像个捆好待阉的公牛一样发出凄厉的哭嚎。这黑暗的、绝望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城堡的回廊里,而忠心耿耿的侍从们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但除了咒骂那个野蛮放荡的女人之外,也确实做不了什么。
数门之隔的议事厅里,卢安蒙家族的长辈与公爵的堂兄弟们早已吵得不可开交。卢安蒙公爵可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乡下领主,而是枝繁叶茂、大小分支遍布犀岛三角洲的名门望族,上百年来还从没有人敢于和卢安蒙家族悔婚——这样的闹剧,很难不以战争收场。除了少数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者穿着宽松的冬季常服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全副武装。精钢打造的盔甲与武器,随着男人们的争论而不断磕碰在做工精美的大理石圆桌上,不断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我一开始就不赞成联姻……虽然那个女人确有几分姿色,但是黑杉氏原本就是一群名声狼藉的奴隶贩子,其卑贱的家格还够不上垩陵官道上那群收费站长一般的小领主……”
“百年以来,卢安蒙家族从未遭受过这般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倘若我们对黑杉氏的这番羞辱置若罔闻,全国的官员都会知道,公爵的新婚妻子跟别人跑了。到时候,这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将会被帝都的小孩子编成童谣,我们将会世世代代受到嘲笑!”
“没错!事已至此,只要公爵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就会拉起一支由上千名骑士与近两万名萨博勒佣兵组成的军队,把那座寒酸到可笑的黑杉城彻底夷为平地!应该用铁链拴住那个女人脖子,让她赤身裸体地从白熊山徒步走到卢安蒙!”
很快,开战的呼声占据了主流,金属剑鞘敲击桌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不能开战。散了吧。”
一个深沉的女声从议事厅的角落里传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这个戴着黑色兜帽、从会议开始就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神秘女子。坐在首席的卢安蒙长者从椅子里颤巍巍地站起来,模仿着年轻人才有的激烈语气,冲着她大声质问:
“你是谁?又是谁允许你在卢安蒙的城堡中大呼小叫的?”
女子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悠然起身、迈着细碎的舞步、迎着愤怒的老者,厚度骇人的高跟鞋碾在大理石地面上吱吱作响。同族中几个稍有见识的立刻明白这女人来头不小,因为这款鞋乃是女帝的使令才有资格穿的,而且鞋跟越厚等级越高。待到她挪到圆桌的正对面,卢安蒙长者的气势已经消去了一大半,似乎不用她开口就会放弃自己原有的立场。
“女帝有令,关于黑杉氏的一切事务由都城方面直接处理。地方不得参与。”
此言一出,议事厅中一片死寂,刚才还在拔剑击柱的青年才俊们纷纷哑火。碍于长辈的面子,这位白发苍苍的族长还是和女帝的使令对峙了十几秒,然后才面带不甘地坐回原位。
“我理解各位的情绪,但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共和国自古以来就是法治国家 ,婚姻法更是社会秩序的基石。” 兜帽下的女声颤巍巍的,似乎是在辛苦地强忍笑意,“请各位放心,女帝一定会为卢安蒙家族主持公道的。”
“这就……完了……?”
“完了。散会吧。”
最后一枚骨牌轰然倒下,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在艾尔薇拉的计划之外了。命运的跳蛋滚滚向前,凡人的力量只能加速却永远无法让它停下来。至于明天,明天又会如何——谁知道呢?
第六章
注满爱欲的白色月亮在漆黑的夜空中倏然绽放,漫天繁星为之失色。
平躺在床上欲火难耐的基尔,用厚厚的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硬邦邦的身体,十分紧张地注视着推门而入的姐姐——宽大的纯白色罩袍之下,是极为柔软的黑色内衬,领口处细密的花纹像是百合花的枝叶;湿漉漉的金色长发被带有禁欲色彩的修女方巾轻轻缚起,只露出宛如玉石雕琢的冷峻面容。尽管被罩袍遮住了玲珑有致的身材,然而艾尔维拉的美貌却被鲜明的黑白两色完美地映衬出来,恰似水中寒月。北方城邦教权式微,各级神职人员待遇低下,无人捐献的困境有时会持续一个月,因此极少有人主动侍奉神明,修女一般是其貌不扬、性格孤僻的老处女;像艾尔维拉这般倾国倾城的妙龄女子,穿着素净的修女罩袍,本身就形成了惊人的反差,甚至让硬得难受的基尔感到有些不安……他想起来了,修女呢,似乎是不能做那种事情的。
“真乖。我最喜欢弟弟乖乖的样子。” 口头奖励惠而不费,姐姐的脸上却似乎没有笑意。
怎么会呢,难道姐姐她不愿与我……既然不愿,那、那她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艾尔维拉。” 基尔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敢于直呼姐姐的名字,“你好美。”
对于意料之中的这番赞美,修女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走到床头,在弟弟充满困惑并夹杂着一丝期待的灼热目光中,轻轻坐在他的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已然被欲火烧红的小脸。在姐姐的双腿落到床面上的瞬间,基尔看到了姐姐在罩袍之下赤裸的脚踝,性感的形状让他愈发痴醉。他不想承认,为姐姐舔弄双脚的冲动,甚至超过了与她接吻的强烈愿望;高挺的足弓、饱满的玉趾、色泽明亮的趾甲,只需要看上一眼,基尔就可以想象出姐姐的味道,以及自己跪服在她的脚下、苦苦哀求的可耻姿态……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死红毛你坏事做尽!!
“你在渴求我的身体,对么?” 艾尔维拉轻轻地将左手贴在弟弟的额头上,像是在安慰一位发烧的病人,“此时此刻,我在你的面前,在你的床上,你可以把对我的真实想法讲出来。”
真是让人难为情啊。基尔就这么与姐姐对视着,感受着她掌心不断传来的温度,一度缓缓开口,却又默默合上双唇。那些话就在嘴边,他的愿望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一样简单。
“不要试图隐瞒。无论接下来你对我说什么,在今夜之后,我都会完全忘记。”
“艾尔维拉,我,我只是想与你……与你……” 可怜的小处男像个找不到家门钥匙的醉汉,几度沉吟欲言又止,只好狠狠地吞咽口水,“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嗯,总之是和你一起……”
“做爱。”
世界上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单词,表现为最肮脏也是最神圣的发音。它从艾尔维拉的芳唇之间飘出来的瞬间,基尔的世界又一次被点燃了——这不是春梦,不是孤独少年在日记本里写下的无聊幻想,而是真实到稍一触碰就会血流如注的景象——他的姐姐,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保护人,穿着一身充满禁欲色彩的修女罩袍,躺在他的床上,邀请自己与她做爱!
“嗯……”
强烈的羞耻心让基尔不敢与姐姐对视,连忙侧过头,想要躲避修女那冷峻的目光;然而,在基尔的枕边、单看坐姿可谓是极尽温柔的艾尔维拉,不允许弟弟逃避自己的目光,她用双手紧紧地框住弟弟的下颌,强迫他转回来与自己对视。在弟弟慌乱与期待的目光中,艾尔维拉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子,缓缓地靠近他,贪恋地感受着他越来越乱的温热鼻息,直到,直到——
“看着我的眼睛,不许逃开。你知道的,在姐姐面前逃避是没有用的。”
艾尔维拉看到了弟弟眼中那一片蔚蓝色的欲望,而这正是她想要的。在鼻尖相碰的瞬间,基尔像跃出水面的游鱼一样忘记了呼吸,不可遏制地翻起白眼,随后发出一声极为深重的长叹。可耻的酥麻感从双腿之间的一点散开,他的整个腰部都变得软绵绵的。在没有接吻的情况下——准确地说他甚至不知道,姐姐是否真的要与他进行接吻——基尔没能控制住双腿间一跳一跳的阴茎,在棉被的层层压迫之下,他再一次射精了。
少了姐姐那件充满香气的束腰,基尔的射精很不痛快,黏糊糊的热流粘在龟头与棉被的缝隙之间,很快就流到了阴囊上、大腿上、小腹上、甚至连肚脐都没能幸免遇难。
“呵,只不过只是蹭了一下,你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艾尔维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神情,忽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湿了一片的被子上,“嗯?我好像闻到了什么,一股不应有的味道……果然如此呢。”
纯棉的掩体被姐姐掀翻的瞬间,浓烈的精臭四溢,羞愧难当的基尔只恨不能把头埋进枕头里;但是他被姐姐的双手死死卡住,只得闭上眼睛以躲避姐姐的嘲笑。更要命的是,精液风干时抽走了腿间的热量,他已经觉得肉棒下面的小袋子开始隐隐作痛了。
“亲爱的基尔,你能否解释一下,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呢?”
姐姐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轻轻划弄,沾上了不少粘腻的白液,沿着指缝不住地像向下流动。
可怜的基尔虽然读了不少书,却没有一本能解释自己的无对抗早泄;而身下那黏糊糊的阴茎,眼看就要在姐姐的搓弄下重新勃起了,他只好慌不择言地向姐姐输出成吨的蠢话:
“艾尔维拉,这只是、只是一次意外!我没有刻意去想,也没有对你……我,我相信我是可以坚持很久的,只要我每天勤加练习,一定可以……可以……对你履行丈夫的义务!请你相信我!”
开始时,艾尔维拉只是静静地听着弟弟的辩白,没有显露出任何态度;等到他说完,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和窗外的积雪一样冰冷了,全然没有浴室里那般暧昧的色彩。
“亲爱的弟弟,你弄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
基尔猜到姐姐大概是不会满意的,委屈巴巴地向上挑眉,希望能唤醒她的一丝怜悯。
“你想与我做爱的想法,是错误的。我没与在第一时间指正你,就是希望聪明如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可惜的是,你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了。” 艾尔维拉重新挺直身子,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弟弟,“这么说,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与我做爱,唯独你不可以。”
基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一秒还暧昧不明、暗示自己与之欢好的姐姐,下一秒就变得冷冰冰的,把所有的爱意都敛进防御性的罩袍之内,仿佛与自己只是普通姐弟一般。
“我不明白,刚才你还与我,我是说我们还在浴室里一起——”
“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我对你有着作为姐姐的责任——无论是出嫁到外邦,还是协助你平定叛乱,都是因为我是你的姐姐。” 艾尔薇拉垂下长长的睫毛,忧伤的神情让基尔心碎,“可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看待我的!倘若。我们之间做出了那种不能原谅的事情,不但你与我将会受到诅咒,连整个黑杉氏都要被连根拔起,消失在历史中——你,想过这些没有!?”
艾尔维拉大声地斥责着弟弟,想象出来悲愤情感几乎要化作一阵泪雨,对着枕头上的基尔狠狠地进行颜射——好在,在她为自己不能挤出一滴泪水而苦恼时,弟弟先哭出来了。
“姐姐……对不起,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让你伤心……” 从上到下都软透了的小野鹿,现在是一点奇怪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尽快求得姐姐的原谅,“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怎样都好……求你,求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让我一个人……求求你……”
预感到姐姐随时会起身离开、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寒夜里独自后悔,身陷绝望的基尔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修女罩袍的一角,顺势倒在姐姐的怀中大哭起来。
“把手松开,你这副恬不知的样子,也配被称为男人么!” 艾尔维拉厌恶地向远处推着弟弟,像是急于抛弃宠物的坏主人,“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两个都难堪!让黑杉氏蒙羞!”
锋利如剑的话语如细针般刺伤了基尔的处男之心,他从未想过,一直以来温柔又冷静姐姐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实际上,艾尔维拉也惊讶于自己的入戏程度,或许是父亲的残暴与母亲的疯癫一直潜伏在自己的血管里,等待着适当的时机爆发。当然了,如果不是看过母亲日记里的那张插画,她也绝想不到,女人和男人之间还可以用这种倒错的方式进行交媾;借助假阳具的力量,本来处于弱势的女性就可以反攻男性、利用男性体内最大的弱点控制他们。
在共和国境内风行百年的第四爱,在地处偏僻、文化落后的北境居然成了新鲜事物。倘若母亲在她生前唯一的一次尝试中插死了父亲,很多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谁知道呢。
“滚开!”
单凭怒吼不能让弟弟松开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艾尔维拉抽出右臂,轻轻地拍打着弟弟赤裸在外的后背。她深知基尔的身体非常孱弱,稍微用力就会将他打得吐血,因此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心碎的基尔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自然也无法通过姐姐的力度判断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一面哭,一面死死地抱住姐姐的纤腰,无论姐姐如何捶打都不肯松开。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看到弟弟的理智已经完全溃灭,艾尔维拉有条不紊地加重着语气,“放手吧,你越是坚持,越会让我讨厌你。”
基尔似乎已经适应了被姐姐打击的痛苦,他只是低声哭泣着,对姐姐的斥责不作回应。终于,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姐姐停手了。
“唉。你真是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要知道,在未来遥远的日子里,你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和她结成终生相守的神圣誓言。” 公然逃婚的女骑士娓娓道来,仿佛是在和弟弟传授不容置疑的宇宙真理,“在经过求婚仪式与婚礼之后,你可以为她履行丈夫的责任,彻底忘记今夜发生过的一切,甚至忘记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不要!如果是那样的未来,我宁愿在今天黄昏之前就死去!” 基尔猛然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深深地乞求着姐姐,奢求从冷酷的蓝色中读出一丝丝怜悯,“我不要结婚,不要结婚,不要结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
“傻弟弟……” 艾尔维拉预感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只好把基尔按死在自己胸前,不让他与喜形于色的自己继续对视,“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呢,这个世界并非按照我们的意志运转,小小的黑杉城,像是河面上的落叶一般,你我都无法遇见它会飘向哪里。”
“很多事情我们并不喜欢,也将不出道理。可是呢,我们就是不能违逆这些事情。所以,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吧。明天醒来之后,我们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难道改名叫艾尔维拉·卢安蒙?算了吧,这名字不值得任何有情趣的女人认真考虑,更何况是声名显赫的北境第一骑士。
“带我走吧,姐姐。这座无数血泪浇筑的城堡,不值得我留恋。” 基尔擦干泪水,勇敢地提出自己的想法,“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做你的侍从也好,奴隶也好,哪怕……哪怕让我做你的狗,只要让我看到你、听见你 、感受你的温热,我就可以……可以像以前一样活下去!”
艾尔维拉看着弟弟认真的样子,表现出极大的震惊。赤身裸体的弟弟,艰难地保持着鸭子坐,身上到处都沾着自己的精液,双手谨慎地蜷缩在胸前,一副摇尾乞怜的可怜模样。未经人事的姐姐虽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也不禁惊讶于他怎么这么熟练。
事实上,基尔在都城文学院曾不止一次地见过那些出身高贵的少女是如何玩弄同龄男性的,对于遛狗的范式有一定的了解;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他作为毫无背景的乡下王子,没有过早地沦为某个大小姐的狗奴,还真是仰赖了露芬娜的保护——虽然她也是个大坏蛋,三天两头地欺负他、强迫他为自己舔脚,可她始终没对他做出过更过分的事情,比起那些动辄踩烂少男睾丸、用长满倒刺的假阳具肛交的坏女人们,露芬娜仁慈地像一个红毛天使。基尔一早就被舆论划为露芬娜的见习狗奴,那些畏惧瓦莲京娜威势的同学们自然不敢染指,直接保住了他的清白之躯——能在都城文学院顺利毕业、还能保持前后贞操的处男,基尔简直是创造了历史。
“基尔,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艾尔维拉酸楚的声音并不是演出来的,虽然自己一直想要诱导基尔接受四爱,这样的结果确实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一想到可能有其他女人也见过弟弟这副臣服的姿态,甚至对他做出了配套的调教,从各种意义上都保持着高度洁癖的女人心如刀绞。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基尔坚定地摇了摇尾巴,甩出去的黏液很自然地溅到了姐姐身上,“姐姐,我的身体是属于你的,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你的。所以,让我做你的狗吧,就这么陪着你直到死去。”
姐姐的手指从基尔的发梢滑落,一起滑落的,还有姐姐眼眶中的泪水。艾尔维拉完全没想到,自己苦心设计了这么久的计划、甚至为此间接弑杀了父亲,居然没能抢下弟弟的清白。那自己做的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义,现在黑杉城死伤殆尽 ,而卢安蒙家族的讨伐军可能就在路上,而就在这血腥的幸福之夜,弟弟居然表现出了一丝被其他女人调教过的痕迹,这……这真是……
啪!
基尔的身体飞出去的一瞬间,似乎也明白了之前姐姐打自己时根本没有用力。以姐姐真实的臂力,这样漫不经心的一记掌掴,就可以打得自己倒在床面上半天起不来。口腔迅速被铁锈味充满,基尔用舌头仔细地逐个舔过每颗牙齿,确认没有被姐姐打掉。
“罢了。既然你不想做人,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基尔感到自己的阴茎被一只脚狠狠踩住了,强烈的痛感让他大声惨叫起来。这等程度的求饶已经不能让艾尔维拉心软了,她要让基尔明白,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不能假扮成人。而那些时人时狗的投机分子根本不配宠爱,哪怕是曾经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配与自己呼吸同样的空气。
“叫我。”
“艾尔维拉……”
啪!
艾尔维拉的脚面狠狠地踢在基尔的会阴处,撕裂般的痛感从阴囊底部一直传到腹腔深处,基尔在呼痛的同时羞耻的发现,自己的龟头处居然喷出了一点透明的丝线——姐姐的责罚让他感到兴奋,肉体的痛苦可以更好的激发自己的性欲——只不过是不再是作为丈夫的性欲。
“叫我。”
“姐、姐姐?”
这一次的踢蹬更为用力,位置也更加接近肛门,基尔痛得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叫我!”
“……主人”
“乖狗狗。”
艾尔维拉病态地笑着,毫无征兆地趴到基尔的后背上,像强迫母狗配种的公狗一样,用自己的腰胯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基尔的臀肉,仿佛真有什么东西能插进弟弟的身体一样。其实她早就准备好了穿戴式的假阳具,本来准备引导弟弟接受四爱之后再插进去,用另一种不会触犯乱伦禁忌的方式与弟弟交合;可是,弟弟自爆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顿时让她失去了兴致。无论如何,艾尔维拉都骑在弟弟的后背上,对他进行虚拟肛交。基尔对此当然不敢发表意见,对姐姐这种近乎强奸的骑跨默默忍受——不如说,他才是乐在其中。
以宠物的姿态陪在姐姐身边、满足姐姐的欲求,全天下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么?
一连经历了三次射精之后,年纪尚小的基尔再也支撑不住,像一片枯萎的落叶一样,完全瘫软在姐姐温柔的怀抱里,全身肌肉酸痛,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在艾尔维拉的淫威之下,那根粗大的奶白色阳具恨恨地吐出了最后一丝透明的清液,疲软的茎身再也硬不起来,而被蹂躏的尿道几乎失去了知觉——在艾尔薇拉的调教之下,从一开始的胀痛难耐到现在的垂头丧气,全程只用了二十分钟。在多次无保护射精之后,姐姐的纯白色修女罩袍被弟弟完完全全的玷污了,床单被褥上也到处都是腥臭的白色污迹,但这点代价根本不值得艾尔维拉挂心。
“主人……我好累……”
精疲力竭的少年翕动着嘴唇,憔悴的小脸白得吓人,声音也变得软绵绵的。
“不用怕,在主人的怀里睡吧。” 艾尔维拉浅浅地笑着,温柔地抚弄着弟弟的鬓发,“在主人的怀里呢,狗狗什么都不用怕,直到天亮。“
“求你……不要离开我……” 在吐出了最后几个有意义的音节之后,基尔陷入了熟睡之中。
“主人在。一直都在。“
艾尔维拉看着弟弟可爱的面容,不慌不忙地将手探入自己的罩袍深处,一番简单的掏弄之后,轻描淡写地取出了一件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小玩意。网状的鸟笼做工精致,一看就是都城的高级设计师的传世之作,高门大户订婚时才能作为聘礼……扯远了。反复实验之后,艾尔维拉确信弟弟胯下的小东西怎么拨弄也不会再硬起来,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真累。我好讨厌在他面前扮坏人。”
艾尔维拉一边心疼着身心受到摧残的好弟弟,一边毫不留情地分开弟弟的双腿,将金属鸟笼的底座卡在弟弟的阴茎根部。鸟笼与阴茎表皮的贴合非常紧密,几乎没有留出晃动的空隙。顶端的闭合处则经过了严格打磨,以防划伤马眼。熟睡中的弟弟不会被冰凉的触感所折磨,等到他醒来之后,一定会对姐姐的馈赠感到满意的。
仅此一次,艾尔维拉无意继续扮演坏人的角色。而真正的坏人则躲在夜幕的另一侧,在高塔深处,默默审视着骄傲自大的猎物。
第七章
在宇宙共和国这片神奇的热土之上,大众意义上的正义确实会经常迟到,但从未缺席过。
暗红色的海面上硝烟散尽,破碎的木板与布料尚能浮在水上燃烧,被烧得通体焦黑的海盗尸体则迅速沉入海底,沦为鱼鳖饲料——使用隐形无人机从低空攻击风帆战列舰,这是实实在在的降维打击,如此无聊的胜利当然不能让女帝为之骄傲片刻。没有人喜欢无意义的杀戮,即便是至高无上的女帝,也不会无故降灾祸于群岛,除非男人们烈火焚身的场面让她觉得……有趣。
“生前的快乐无法依恋,死后的无聊才是长久。永别了。”
无情到令人胆寒的女声,仿佛来自葬礼上的竖琴,向着不值一提的死者轻轻作别。
此时此刻,这位神情淡漠的黑发美人身披玄色轻纱,悠然漫步在火光灼灼的赤海之岸。娇嫩的裸足直接踩在满是贝壳碎片的沙滩上,那微弱的刺痛感提醒着她,自己尚未冷血到毫无知觉。习惯了假面示人的苏玖,只有在独自面对大海时才会卸下妆容,让姣好的真颜休憩片刻。
“上次这样出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
寂寞的女人对着海面喃喃自语,用颜色淡薄的指甲轻轻戳弄着自己未施粉黛的脸蛋。
在遥远到记忆模糊的学生时代,恬静的苏玖从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电子游戏,在陪着暗恋的男神落地成盒几次之后便彻底放弃了竞技游戏,满足于乙女向的换装手游。与同龄少女相比,苏玖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次元爱好者,尤其喜欢中世纪西幻题材,热衷于戴着尖耳、穿着罗裙、再把丹凤眼画得幽深邪魅,让金色波浪卷的假发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令人难过的是,cosplay这玩意多少是吃身体条件的,再高超的化妆技术,也难以弥补脸型的不和谐。在被路人多次吐槽颧骨太高之后,气哭了的苏玖一怒之下将心爱的小裙子与裤袜付之一炬,含泪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打扮成别人的样子,她要顶着素颜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真是的,少女的誓言总是像晨露一样,幼稚到透明。” 苏玖释然地浅笑着,看着自己年轻的容颜随着海浪褪去而消失,“经年累月的弄虚作假,只为了这片刻的真实……好一个痴人呐。”
造化弄人,当初大声嘲笑苏玖化妆技术的人们都死了,而且被世人忘记了。或许是太空辐射,或许是高等文明一个毫无恶意的玩笑,苏玖发现身边的人们不断衰老死去,自己的容颜却永远停留在考研三战失败的那一天,再也没有一点点变化。前半生浑浑噩噩的待业青年苏玖,很快就品尝到了怀璧其罪的痛苦:见识了她那灯塔水母般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各国政府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不惜用热核武器互相攻击以避免长生不死的科技落入敌国手中;在苏玖一百岁生日的那一天,高颧骨的黑发黑瞳御姐从地下掩体钻出来,冲着世界大声宣告,第五十次苏玖争夺战正式结束;久违的世界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放射性荒漠,再没有人能抓她去做实验了。
“敬爱的各位领导、尊敬的各位外宾,现在还能说话嘛?”
苏玖站在某双子塔的废墟之上,手里拿着个没装电池的蓝白色破喇叭,冲着天空大喊大叫。
理所当然的,避难所中苟延残喘的人们早已失去对长生不老的渴望,只奢求在这片恶劣的废土上苟活下去。在见识到了苏玖毫发无伤地穿越了死区之后,人们开始相信她真的是一位女神,是上天派来惩罚那些贪婪短视的肉食者、解救广大高颧骨选民的救世主;所有人愿意紧密团结在她周围、为了某个崇高或卑鄙的理想共同奋斗。
就这样,苏玖十分谨慎地应用着百年来汲取的各种科学知识,带领残存的人类逐步恢复生产、直到再次进入太空,进而在一个又一个荒蛮星球上建立殖民据点;而她自己,在没有付出任何努力的情况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宇宙女帝,成了有能力掌管一切却什么都不想管的统治者。
“那些努力的人都死了。而我还活着。“ 她在尚未出版的自传中如是写道。
无欲无求的女帝,顶着几百年前的生物父母赐予的素颜,心平气和地见证着一代代生老病死、地球文明迈向辉煌,直到她的座驾坠落在这颗倒霉星球上,成了人民心中的塔。
从那一天起,她的天空仿佛又恢复了色彩,苦闷、烦躁和性压抑填满了她的情感世界,她开始像凡人一样喜怒哀乐。再一次地,苏玖重拾起了学生时代被群嘲的西幻妆容,却不再为了取悦任何人。作为永远贤明的统治者,苏玖为自己立下了规矩:凡是见过真容的人必须死。
人们经常连用无情和残忍,但苏玖显然将这两种性格特质对立起来,并且愈发地沉浸于后者。有趣的是,女帝尽管视人命如草芥,对于自然环境却是格外在乎;就算是海盗们在赤礁港周边临时搭建的窝棚在战斗中起火,她也不会视而不见——毕竟沙滩后面还有大片的灌木从,要是林间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被烧死了,她可是会心疼的。眼看着火越烧越大,她决心管一管。
海面上吹着温柔的风,无人机洒着灭火剂,苏玖兴致盎然地漫步在这片违章搭建的棚户区里。显然,业主们都在刚才的海战中被炸死了,将该片区收归国有自是无人反对——除非,烧塌了一半的房子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手里举着燃烧瓶,冲着她大喊“风能进雨能进女帝不能进”。
“喂——救救我!我可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见鬼了,苏玖被身后传来的微弱女声吓了一跳。自己的指令明明是不留活口,显然是无人机把程序执行歪了——一群十足的歪嘴和尚,不想干就别干了,电机拆下来还可以做按摩棒。
“求你了,救我出去!”
喑哑的声音有点让人心疼,女帝才懒得转身,心想马上就送你去永远不会口渴的地方。
“罢了……求求你把我身下的口袋拿走,送到银鎏镇的避难所。” 压在瓦砾下的女孩不再呼救,但依然顽强地向女帝喊话,“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死后我会为你祈福的。”
呵,倘若你们这些人真的死后有灵,那我不知道已经被咒死多少次了——苏玖忽然来了兴趣,她想了解一下这个奄奄一息的小东西,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如此执着。
“袋子里有什么?谁又在银鎏镇的避难所?”
苏玖转过身,低下头看着这位绝望的求助者。衣衫褴褛的女孩满身是血,腰部以下完全被建筑垃圾压住了,火红色的卷发盖住了她赤裸的后背,斑驳的鞭痕清晰可见,看来是海盗的性奴。
“是药……治疗瘟疫的药。我的妹妹快死了,银鎏镇的牧师在照看她。”
女孩似乎抓住了一点希望,绿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急切。生死之间,她无心惊讶于苏玖的容貌。
“你也快死了,居然还在担心你妹妹的事情?”
苏玖淡漠的语气透露出强烈的压迫感,她从不相信什么舍己为人,哪怕是至亲骨肉。
“我?我早就想死了。” 女孩咳出一口鲜血,毫不介意向苏玖露出自己满是血迹的白牙,“我对这个世界并无留恋,只是苦于无人照顾我妹妹,不得不勉强活着……来吧,把袋子拿走。”
女孩死死地咬住牙齿,瘦弱的双臂勉强撑在泥泞的地面上,试图将上身支撑起来;她胸口以下的地方,果然藏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紫色布袋。显然,里面的东西对她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即便是房屋倒塌的瞬间也要紧紧护着;公正地说,从未有任何东西,值得苏玖这样用心保护。
“呐,东西我收下了。”
女孩没有看明白,袋子是怎么在瞬息之间落入苏玖的手中的,只当是自己饿久了出现了幻觉。
“你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今天你会死,明天你妹妹也会死。”
苏玖把玩着手里袋子,手指灵活地揉捏着袋内的物品,活像是在搓弄一个无知少年的小阴囊,细腻的手法很容易在五分钟内把处男精液榨出来。
“至少她比我多活了一天。” 女孩的身体彻底陷入泥泞,脸上却浮现出幸福的笑容,“谢谢你。”
真可怜。苏玖转过身,不想再去看这个闭眼等死的小女孩。按照她往常的作风,一定会当着她的面,把袋子里的药碾得粉碎,然后听着她的咒骂,看着她绝望地死去;但在刚刚进行了一场杀戮之后,苏玖的施虐快感有点饱和了。现在的她想要换换口味,像是被烤羊腿塞满了肠胃的老饕急于寻找一片茶叶,譬如……就在这里,扮演一次拯救者?
“你啊,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苏玖捏着自己的脸颊,细细品味着真实的触感,“下不为例。”
据说善良的人在死后就会抛弃肉身,灵魂升入天空。女孩不太理解抛弃肉身的痛苦,但是压在身上的瓦砾在消失的瞬间,她真真切切地产生了某种飞升感——实在是,太爽了。与此同时,她全身的伤口居然完全愈合,连后背上的鞭痕也消失不见,光滑的样子真像一条海豚。
幸好,这一切并不需要她理解,她只需明白一点,是面前的女人拯救了她的性命。
“从今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赤身裸体的时候,并不适合屈膝礼,但她还是努力地忍住泪水,向苏玖表达自己的感激。
“真有趣,难道你就不害怕我么?” 苏玖饶有兴致地看着完全臣服的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看着我的脸,我的五官——在这个世界里,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呢。”
“女神有着凡人无法理解的容貌。我虽然没有读过书,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女孩认真地为对方的容貌辩解,这副忠诚的样子真像一只狗——不,是只属于苏玖的驯狼。
“看你的长相,应该是出身于桨手氏族?你是什么时候被海盗掳来的?”
女孩摇了摇头,迟疑片刻之后,才开始向苏玖讲述她的故事:
“没有抢掠,完全我是自愿的。我的母亲与族长争夺战利品,在比武审判中被杀。然而,族长背弃了村社共同养育孤儿的誓约,想要把我和妹妹一同杀掉以节约开支。我们只有逃走。”
一场平常的惨剧。苏玖没有作出评论,只是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们桨手氏族的女子,生来就只会驾船与战斗。在故乡之外的地方,我没有太多办法,可以养活自己和妹妹。” 青涩的脸庞毫无羞怯,女孩仿佛是在谈论别人家的故事,“银鎏城的矿工们粗鄙野蛮,几乎要把我的身体撕开;西海的海盗们虽然同样残暴,好歹每次给的多一些。瘟疫爆发之后,我更加频繁地出入这里,因为给妹妹吊命的药,只有这些走私贩才能弄到。”
百年以来,苏玖致力于在领内打造女尊秩序,将男人统统降格为宠物与附属品;可是在共和国光辉之外的边缘地带,上千年的男权秩序还是如此强固,看来不杀光那些蝻人是不行了。问题在于,共和国的价值观本身建立在流沙之上,随着苏玖的情绪而变化。今天她扮演杀人魔王,明天又想要当救世主,倘若世界上所有坏人都一次性地被消灭了,又有谁来陪她过家家呢?
“你恨他们?”
“恨。我恨所有男人。” 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向他们复仇的。”
“只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或者,再加上你那快要病死的妹妹?”
“不,我要先夺取桨手氏族的统治权——按照历代的规矩,堂堂正正地决斗。”
“等等,你就从没有想过向女帝申诉?族长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受到正义的制裁。”
“我从不奢求天降正义。而且人人都知道,女帝是个鲜廉寡耻的昏君,塔就没有正义可言。”
卧槽。苏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种风评。虽然不是很震惊,但是脸上还有点挂不住。看着女孩愤愤不平的样子,一贯行事霸道、从来不顾后果的女帝,居然没有立刻想把她撕成碎片,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感,就像是从来不着家的缺德家长,被饿了一天一夜的孩子哭着指责。
现场气氛像是冰箱门被拉开了一半,趁着孩子的情绪还没完全起来,苏玖主动岔开了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少女无谓地摇了摇头,冰冷的灭火剂顺着脏兮兮的发梢不断滑落,一副可怜的样子,“族里的祭司说,失败者的后代不配取名。像我和妹妹这样孱弱的,就更没有资格了。”
“罢了。那我又该任何怎么称呼你呢?”
“狗奴。贱女人。红发的野种。随你高兴。”
红发少女面无表情地说着,看来早已对这些侮辱性称呼免疫了。
苏玖闭上眼睛,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要把一切脏东西驱逐干净。
“瓦莲京娜。” 苏玖的脸上终现出笑容,轻轻捧起少女的下颌、怜爱地为她拭去脸上的血迹, “从今天起,你将会成为共和国境内最强大的女人,让一切男人感到恐惧!倘若……倘若还有人看不到女帝的正义,就由你来代行吧。”
“瓦莲京娜。瓦莲京娜。“
红发少女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再也无法束缚眼眶中的泪水。
看着少女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地、拜领寓意美好的新名字,苏玖满意地微笑起来。她勉强承认,救人的快乐比杀人要强之百倍;就算眼前的少女终将老死、而这个荒蛮无趣的世界终将毁灭,在这一切发生前,她这微不足道的善行还是换来一瞬的安慰——下不为例,别再动心了。
“那么,我又该如何称呼您呢?”
在苏玖转身离去的瞬间,瓦莲京娜及时地抛出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随你高兴吧。”
苏玖也不能反问她,就算告诉你,难道全天下真有人胆敢直呼朕的名讳?
“奥廖娜。一如我族所侍奉的长生不灭的雷霆,您是我永恒的光明。”
……好名字,可惜自己打游戏时从未取过这么霸气的ID。那就等下次吧。
走了几步,苏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轻声询问刚站起来的瓦莲京娜:
“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她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露芬娜!”
小小的储藏间里,不断地回响着女帝的龙吟,企图偷吃的物资总管几乎被女帝的声音吓软了,忙不迭地将沾满粘液的凶器从基尔的腿间挪开。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果断一些——徒然地磨蹭了半天,然而基尔的后庭紧闭,像是修了三层城墙的棱堡,气势汹汹的橡胶龟头怎么也打不进去。看着露芬娜朝着天花板上的镜片原地行礼,基尔忧喜参半——女帝的突然介入,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但是毫无疑问地宣告了任务的失败,他终究还是被捉住了。
“……陛下?”
“被你捆在床上的那个小男人,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动,直接送到朕的面前。”
“可他、他是我的同学,” 红毛小声嘀咕着,两根食指不由自主地打着圈圈,“多年不见,人家也想和他叙叙旧嘛……虽然有点过火,可是我们玩的游戏都是合法的,没有僭越的意思。”
“露芬娜,今天不许和朕讨价还价。” 女帝的声音完全没有怒意,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只野鹿非常重要,倘若他的身上有一点点损伤,我就罚你去塔底修锅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从未受过威胁的露芬娜委屈极了,冲着床上的基尔做个鬼脸,气呼呼地解开了腰上的系带。
趁着露芬娜靠近自己的瞬间,基尔突然小声说道: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等下押运我的时候,你能不能假装失手、然后把我放走?”
“你以为我是傻瓜么?” 露芬娜瞪着基尔,觉得他的脑子简直坏掉了,“我长了几个脑袋,敢于公然违抗女帝?再说你的来头这么大,大到了惊动圣驾的份上,难道就不能自己逃走?”
“还不是你把我的隐身斗篷撕烂了……你想想看,女帝指明要我,显然是想要、要我的身子。” 基尔看到露芬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准备把自己连床带人塞进塔内的货梯,真的开始慌了,“到时候她在我身上肆意驰骋,你站在旁边默默地看,想必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吧……”
露芬娜被他说得心口一疼,抄起一根假阳具就要抽他的脸;可是一想到女帝的指令,她又悻悻地把手里的凶器放了下来。眼看着货梯越来越近,她也开始思考怎样才能独占自己的小野鹿。
“我不清楚塔内的结构,但是这么大的宫殿、如此众多的火炬,我想一定有什么机关可以统一控制吧。” 基尔的思路清晰,果然还是无法勃起的男人最冷静,“倘若你能够,呃,能够装作不经意地干扰塔内照明,就算是女帝也无法在一片黑暗中全视,不是么?“
作为物资总管,露芬娜当然熟知塔内的分布式控制器,基尔的提议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说得轻巧,我可以冒着死亡风险……那你要怎样报答我呢?“
若有所思的小恶魔垂下睫毛,绿色的眼眸透露出某种热切的期待。
唉,终究还是逃不过。基尔苦笑着夹起双腿,让自己被弄得湿漉漉的后穴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
“……如你所愿。只要你放我走,我就自愿让你,嗯,处置。”
小红毛嫣然一笑,灵性的大眼睛眯成月牙,嘴角那病娇的弧度又让基尔开始害怕了 :
“好啦好啦,谁说要处置你,我只不过是想和你……”
“——露芬娜!不要拖拖拉拉的,快点完成任务!”
悬在头顶的正义,再一次不耐烦地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人愿意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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