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1）

【老友记】（1）

　　　　　　　　　　　　　　　【老友记】


作者：fall191919
2012年8月26日首发于SexInSex.net

　　笔者按前：一直想动手写一篇属于自己所思所想的Ｈ文，期间也下笔几次，
皆是不能符合我的心意，更有些是以十几岁二十岁的人物设定来描述，常常落入
他人的套路，而且下笔千言却总词不达意。这个让我困惑已久，所以这次的文字
其实是以即时的年纪即时的身份，以及周边看到听到的事情作为腹稿，发扬网络
ＹＹ精神，按部就班，娓娓道来。

　　　　　　　　　　　　　　　　１、

　　坐在办公室里，我的思绪有点发散，总是找不到什么可以让我集中思考的情
绪。深吸了一口香烟，我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一个ＸＬＳ文件，这是这个月关账
汇总，看着满屏幕的数据，更加头昏脑胀，不由苦笑起来。

　　我叫何志兵，今年３２岁，是一家国企的财务科科长。大家伙可能都会笑话，
一个财务科长竟然看不懂财务报表？是的，别的地方财务科长能不能看懂财务报
表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不懂。

　　我是一个法律本科毕业的大学生，一毕业就顺着父亲的关系进了这家国企。
这可不代表我一定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我的父亲母亲都是老家县中的老师，这
么多年来，教鞭底下不知道走过多少学生。恰巧的是，这个单位前前任党委曹书
记是我爸的学生，当然我爸早已是记不得他了，但是在招聘的时候，老曹书记顺
口问了句，小同志，你认不认识你们中学叫物理的何建国老师啊？我一听，顺着
杆子就爬，叔叔好！我认识我爸！

　　不知道应聘到这家钢铁生产型国企，我到底沾了多少父亲的光，但是进来没
几个月，「赏识」我的老书记就退休了，退休前那几个月，其实我再也没有机会
跟他再接上头。

　　刚进江钢的时候，其实我只是挂在办公室的服务员，也没什么事，无非端茶
倒水看报上网。其实当时我已经很满足了，２００３年那会能有地儿给你没事上
上网，不用去蹲网吧，那还得了，是件很幸福的事啊。这一点得到了我那帮舍友
的无比羡慕和肯定。

　　之所以能混到今天这个财务科长的位置，作为一个在单位无根无底的浮萍式
人物，那必须得有机遇，有了机遇还他妈得抓得住。嗯，是的，我抓住了。

　　第一次，０４年的时候江钢分管财务的副总被抓了进去，一时单位被检察院
查得鸡飞狗跳，看看几个老总的脸色天天都是灰不溜秋的。很快，这个副总被判
了十五年，扔到了江州第一监狱。我们舍友定期聚会的时候，当时毕业考上狱警
的麻子（吕城）嘀嘀咕咕地抱怨，说什么手底下有个新进来的犯人，天天逼逼叨
叨地要纸要笔，说要写材料，让什么所有的人都进来陪着他。说完麻子指着我说，
就是你们他妈江钢的一个什么领导，有啥牛逼的啊？进来了，还他妈不老实，天
天折腾老子！

　　我听了一激灵，我日特奶奶的，这个副总准备在里面咬人？！天上掉馅饼了
啊！看到我脸色忽亮忽暗，除了耗子，其他几个老哥们也都反应过来了，就连麻
子也笑了，妈的！你小子运气好，机会来了。

　　是的，机会来了。我很低调地敲开了一把手老总的办公室门，在中午没人的
时候。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我表现得谦卑中带着骨气，骨气中藏着低调。现
在讲起来好似那会挺牛逼的，真实情况是两腿发抖，说话磕巴，可寒碜人了。老
总则比我想象中表现的要好，听我絮絮叨叨弯弯绕绕地说完，一句话没说，挥手
示意我离开。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特别的失望，难不成大老总很清白一点都不
担心？不可能啊，这年头也许有清澈的湖水，但那是在没开发的自然保护区，绝
不可能会在乌烟瘴气的江州的！

　　果不其然，晚上办公室姜主任带着老总敲开了我的宿舍小门，两位大佬表情
热情且急切，我的表情热情且期待。老总的要求很简单，带一封信给里面的副总，
让他看完就烧掉。办成这事，要问我同学需要多少钱？听到这，我立马弹地两丈，
双腿并立，表情严肃，言语真诚：领导，办这事哪能要钱，我做人只有一条理念，
为领导服务！说完我又赶忙追加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事情办得很漂亮，不过可怜我被麻子他们敲了个把月饭，每个星期的聚会都
是我买单，一直买到工资发完。现在想想，还是同学老友够劲够给力，说实在现
在你想办同样的事，估计没有二十万休想敲开吕副监狱长的大门。

　　其实办公室姜主任时候也给我两万块钱，并且很严肃地批评了，说如果不收，
就说明不是自己人！为了当自己人，我满脸懊恼内心欢喜地收下了那个鼓鼓的信
封。如果事情只做到这一步，我可能还是进不了财务科。后来，我拿着这两万块
钱买了一个一万四的ＩＢＭ笔记本送给了姜主任即将上大学的儿子，以学长的身
份送过去的。小姜同学很上路子，收了笔记本用了半个多月才跟他老子汇报。所
以，当姜主任变成姜副总的时候，我也由办公室调整到了财务科。这是第一次被
我把握住的机会。

　　第二次机会则有点无厘头，但是也足以让我荣升这个科长的位置。当时在科
里已经是分管采购项目审核的我竞争上岗的形式并不好，明知老科长到点要走人
了，但是外有别的科室部门强有力竞争对手，内有分管总账的刘姐，我几乎什么
都不敢奢望，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２００８年，我正在跟顾雅文谈恋爱，用现在张涛的话说，分明就是屌丝与
白富美的情感纠葛。纠葛这个词用得很到位，当时恋爱谈得不是很顺利，顾雅文
没问题，正被我迷惑的七荤八素死心塌地，但是她家里爹娘老子却很不认可我，
她爸妈也是老师，就是教得学生比我父母稍微高强了那么一点点，都是县长县委
书记之流的，最差也得是有发展的乡镇负责人。是的，人家是省委党校的老师。
关键是顾雅文也他妈真争气，考上了地税局做公务员，这可不是替咱家老婆吹牛，
当年地税招人考试那可是几千比一的概念，完全不是麻子考狱警那回事。

　　说一说那会公务员考试吧，基本上绝大部分单位，你递过去简历人家都不带
收的，收下来摔到一边的是一般人，和颜悦色语重心长地暗示你门都没有的是大
好人，剩下来一水的都是门神，人家不搭理你！但是只有一个单位是带着扩音喇
叭来招人的，那叫一个热情，见着手拿简历的大学生就往展位拉，恨不得不用考
试，分分钟就给你办手续，直接当上国家公务员。哥不是吹牛逼，０２年公务员
考试就是这阵势，顺便说一下那家拉客的单位是司法局，那年招的全不是狱警。
当年麻子也是一不小心给拉进去的，刚进去前几年懊悔无比，后来欢乐无比，这
是后话。

　　顾雅文所谓家世好工作好，身材也好人也漂亮，怎么会跟我谈恋爱呢？耗子
介绍的。耗子是江州人，跟顾雅文家住一块，算是发小，并且耗子已经有妞了，
他老婆陈春花看得很紧，只得把顾雅文推荐给我们兄弟几个，接触几次下来，我
脱颖而出。

　　绕得太远了，当时虽然得到不她家老头老太的祝福，我们还是顽强地纠葛着。
有天周末跟她在迪欧装逼喝咖啡，其实是酣战五子棋。突然楼上唧唧哇哇的有人
吵架，我这人就是凑热闹型的，哪欢快往哪凑。侧耳一听，好似原配抓小三？这
下哪特么能坐得住，对正在低头思考下一步的顾雅文丢了句我去厕所，撒欢儿就
直奔楼上。后来才知道，机会就在楼上。

　　上楼一看，一个黄脸婆正对着一个像小三其实估计也是小三的美女猛喷口水，
但没动手，估计没抓到现场，小三矢口否认，原配也底气不足。旁边两服务员正
在劝架，后面是一背身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边打电话边侧身回头低声劝了几句原
配。丫这么一回头，我操，这不是我们去年才上的胡总嘛！

　　胡总也看见我了，面露尴尬。别切，跟我尴尬啥，这又不是请客吃饭没带钱。
我听了一会，懂了点道道，胡总带着小三来幽会，不料正牌老婆杀到，但算他人
品爆发运气佳，老婆冲杀进包间的时候，胡总正好在洗手间打电话。看看，大Ｂ
ＯＳＳ电话多也有好处，偶尔可以脱离案发现场。胡总回来一看立马矢口否认，
说不认识这姑娘，这小三也不说话，就是低头抽泣。其实服务员可知道情况，但
这会儿谁他妈出来充这个大脑袋。

　　我脑袋瓜子一亮，冲上前去一把搂住了小三粉肩，「姗姗，怎么回事啊？」

　　抬头就冲原配叫起来「你他妈谁啊？跟我女朋友吵什么玩意？想干什么啊！」
边吵边假装一脸惊诧地看着胡总，「胡总，啊，胡总，你好！您怎么在这啊？你，
你，你他妈给我死滚一边去！」我指着原配的鼻子骂到。

　　原配一看这情况，也被我骂得愣住了，似乎事情不是向她想象中发展。这个
时候老同志老领导的觉悟和生活艺术就立马表现地淋漓尽致了。胡总上来就紧握
我的手，用力地摇了起来，「小何啊，这原来是你女朋友啊，哎呀，哎呀真对不
住了，我老婆误会了，误会了，误会一场啊！」

　　这手握得，胡总和我都特么热泪盈眶啊，快赶上刘少奇握着掏粪工时传祥的
传奇性质了。

　　得嘞，这戏还没演完呢！我用力抽出被紧握的手，赶紧一本正经地像原配道
歉，「对不起嫂子，刚刚我不知道情况，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原配的表情很难以描述，这么多年下来，包括以后我经常见到她，也没有在
她脸上再次见到这种表情。反正胡总拉着原配走掉了，至于后面的话怎么圆是他
的事，以他的水平应该很轻松。

　　我这边还搂着小三目送胡总夫妇，那边就迎来了顾雅文上楼梯后疑惑的目光。

　　结婚后我还跟顾雅文复盘当年这事儿，我的意见是，如果顾雅文啥话不说也
不听我解释，掉头就走的话，我就掰！顾雅文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看到我立马把
手放下来，她也立马掉头就走，跟我掰！

　　事实上，当时看到顾雅文的时候，我不但把手放下来，还一脚把小三踹到了
一边。这个小三很悲剧，估计后来也没能跟胡总继续下去。

　　这就是我第二次机会，让现任一把手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样，我也敢对科长
的宝座奋力拼搏一下。事实上，最后上位并不是靠我的拼搏，估计十有八九靠这
个事情。老姜副总曾经私下跟我说，当时开会讨论谁上位的时候，本来没我什么
事，还是胡总提的名，讨论时排名最末。最后也是胡总拍得板，针对质疑我业务
能力的问题，资历的问题，严厉反驳。原话大致是，这个关键的岗位，这种关系
到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的岗位，用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远比用一个能力出众的
人，要好要靠谱！

　　就这样，全单位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我跟老胡信任的人，是他靠谱的人。

　　就这样，我也成为了一个另类，一个不懂财务却管财务的科长。

　　既然长篇大论地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更有必要说一说我的几个朋友。
我们哥几个一般自称是老友，是同学，也是同居了四年的舍友，更是关系紧密的
好朋友。

　　宿舍六个人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特别投缘，大一开学第一天，每人身上都揣
了包香烟，互相扔来发去云里雾里好不开心，聊到兴奋处，烟头对着窗外就很潇
洒一指弹出。晚上宿舍六个哥们就跟楼下的大三师兄干了一架，打得个个鼻青脸
肿，但又情致盎然地到学校门口小饭店喝了一顿交拜酒。打架原因？我操，别提
了，很丢人！我们扔出去的烟头把楼下晒在外面的衣服和被子烫了十几个洞。学
校给了我们宿舍六个警告处分，一人一个。贴在底楼宿管科外墙的警告处分通知
被耗子夜里面偷撕了回来，放在宿舍里装裱挂墙，这是什么？投名状！

　　六个人里除了耗子，就是陈浩川是江州人，连我在内其他五个都是省内其他
地方的。刘老二刘毅，现在在监狱管理局狱政处混个主任科员，他这活儿科室托
关系找人才搞定的，要不然他特么连狱警都不一定考得上。为什么叫刘老二，不
是说他排行，是说他二。这厮经常用自己手机打电话过来，「大兵，我操，昨晚
喝酒不知道把手机喝哪去了？你还记得么？」

　　耗子陈浩川，本地人，有点关系，家里找人给他弄到上海路派出所做民警。
上海路是江州商业娱乐业最繁华的一条路，油水很足，所以他也很知足。大学跟
我们混了四年，数他成就最高，班花春花姑娘就躺在他裤裆里出不来了。

　　帅哥张涛，这货仗着一身好皮囊，终日厮混于各种各种的逼之中，对女人的
追求永远是不放弃不抛弃。他也是我们哥几个中到现在还没结婚的唯一一个。目
前还坚持在江州比较大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做主任律师，专办离婚案。我一直觉得
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很无奈：正气浩然律师事务所。

　　麻子吕城，是我事业起步的恩人，但是自然连吃了我一个月之后，我就跟丫
货款两讫了。之所以叫麻子，人脸上也确实有点麻子。我们从来不瞎起外号的。
现在调到瓦山监狱做个副监狱长，花了不少钱才换得岗，中间刘老二帮了不少忙。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大概就是这道理。要不是老二牵头，有钱也没地儿送
啊。

　　谈大头谈文强，名如其人啊，但人家头大聪明，精通电脑网络，就他这水平，
放美国直接就聘到国防部，一年三百万美金，还不带还价。哥们放在我们学校法
律系可惜了，实在可惜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捧大头吗？缘由大概只有我们哥六
个知道，大头用学校的电脑室可以进入学校的试卷库，ＡＢＣ三卷能够全部调出
来，每年考试，学校只在这三卷里随机选择。四年大学下来，按宿舍分，全系只
有我们宿舍六个人可以做到没有一门不及格。这都得感谢大头。大头现在也算物
有所值，在一家网络公司做技术总监，三十多岁人了，依然喜欢专研这东西。

　　最后就是我，何志兵，人送外号大兵哥。复习一遍，现在在一家国企（江钢）
做财务科长。发家史前面有介绍，不多说。

　　我们哥六个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个规矩，每个星期二晚上在一起要聚一聚。毕
业１０年了，这个规矩硬是坚持下来了，只是聚的地方由烧烤摊慢慢换到了现在
这个叫「老友记」的清吧。没有什么剧烈的电子或摇滚音乐，又能吃点东西喝点
小酒，这家酒吧慢慢地就成了我们定点的地方。十年之中，也许有人临时有事来
不了，但是下次一定会赶来，因为我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