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韵】(十一)
「丹青韵」(十一)(十一)木兰用枪当用长,嫦娥偏爱少年郎「注1」
次日清晨,林生早早起身,同夫人用了些点心,从人已尽收拾停当,府前车
马俱备。又有谭生来送,道了几句珍重。临行见夫人及月桂俱是面带不舍,心中
一暖,笑道,「少则十日,多则半月,我便返转来,夫人勿念。」
旁人眼前,林氏作不得小儿女之态,强笑应了,又细细叮咛几句。林生亦感
怀于心,又见她身后谭生长身而立,心中滋味自知。妇人待见丈夫同侄子入了油
壁车,犹自探头回顾一笑,忙招手相应,却见他随即转身坐定。须臾车夫扬鞭吆
喝,车辚辚马萧萧,一干人迤逦去了,妇人鼻中一酸,登时红了眼圈。月桂见了,
有心来劝,又感于她深情,扶了她不发一言,直待众人渐行渐远,模糊不见。
谭生一边觑来,见她一身月牙素锦,淡雅出尘,柳眉微蹙,泫然欲涕,虽无
铅华重粉之色,自有西子捧心之容,又见林生远去,一时心中涟漪又起。他原非
好色滥情之徒,只是此生孽缘所累,此时见留人孑然,那亲近之心却又徒增几分
。
林氏眼角余光见他目光闪烁,有意无意便向自己身上来,此时亦无心理会,
目光不抬,口中道一声「叔叔」,微微福了一福,便偕丫鬟自去。谭生忙不迭回
礼相应,身后望去,见她步履端庄,只是罗裳单薄,行走间时时将柳腰丰臀,风
流体态流露些许,便已瞧得目不转睛,心神激荡,暗叹一声「冤孽!」
林氏同丫鬟行得数步,恰有婆子唤月桂去了,遂自回了内院。但见身遭一个
人影也无,陡然一股凄凉油然而生,止觉心中空荡荡更无一丝寄托。她自嫁为人
妇,日日有丈夫调笑宠爱,虽为新词偶作寂寞之语,何曾真个身受孤独滋味!此
时春闺独处,身无所依,但觉天地悠悠,目中珠泪久噙,再难自抑,由面至颌,
跌落红尘。
好歹片刻月桂返来,二女絮叨琐事,略略排遣愁肠,只是话起由头,无论何
事,终不免绕回林生一身。待用了午饭,林氏略有些倦怠,左右无事,睡了一个
半时辰,朦胧醒转,见窗外天光犹亮,心道,「却怎生捱到天黑!」睡得身上绵
软无力,索性不起身,闭目将林生平日言行点滴想来,想到他温柔可爱处,不由
面生笑靥,待想到他促狭可恼处,又自撅了粉唇。如此又捱得三刻光景,方勉力
起身洗漱。
又略略作些女红,不知怎地,总是无心,止拈了针儿发呆。时时想,「相公
此时,不知到了何处?」好不容易,挨至晚膳时分,却又是一人独坐,暗想往日
同丈夫含馔相哺,抑或林生趁下人不在身边,魔掌暗中调戏,种种当时可喜可厌
之举,此时想来,俱有融融暖意,只是如今竟不可得。
月桂一旁伺候,见她辍箸支颐,呆呆出神,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她虽心中亦
甚挂念林生,终究年幼,不比林氏为妇日久,伉俪情笃。只见林氏愀然叹道,「
往日熟听「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注2」」,浑然不以为意,今日才知这相思滋
味,竟是如此难熬!」
丫鬟闻听,亦自鼻酸,只把许多宽心之语来劝慰。说了良久,眼见肴馔已冷,
主母无心,遂唤厨下撤去,只与林氏入内堂说话。
待夜黑睡下,林氏久未独卧,心下不免有些惴惴,留得一灯如豆,方入了帐
。虽闭了一双美目,眼前犹有光影幢幢,又兼白日里睡了一遭,此时辗转反侧,
只是不得入眠。粉颊枕了鸳枕,鼻中似有一丝半缕丈夫气味,心中想,「昨夜此
时,相公犹卧于我身,同桂儿一齐行欢哩!」
细想当时春光,心生缱绻,又兼昨夜不曾泄得身,一发燎得难耐。忍得片刻,
终不免一条纤指探入溪谷间,心中想那如胶似漆,巫峡云雨,指下细拢微搓,穴
内生津,口中气息一重,渐渐带了娇音,听在自己耳里,羞意中别有一番撩人。
不多时自觉渐至佳境,遂绷紧了一双玉足,指下揉得飞快,心中只想林生阳
物于已私处出入之状,须臾娇躯大震,阴精涌出,亦颇快美,自觉阴内一缩一缩,
只是花径无人,甚觉空虚,混沌间心中只想,「若是此刻相公阳物在我身子里,
不知挤弄得他多么快活。」既泄得身,自有一股倦意,玉体横陈,牝间犹自阴湿,
只是无力揩抹。
迷迷糊糊,不知辰光几何,突地想起日间谭生样貌,兼他前夜非礼之举,心
中一乱,思绪翻涌,竟又渐渐清醒,心中不禁愁道,「满拟借那倦意入眠,竟不
能如愿。」捱得良久,天犹不得亮,不知怎地,心中风流念头又起。暗想,「方
才已弄了一回,怎地又起羞人心思?一夜两度,未免太过。」待要不理,却又睡
不得。如此翻来覆去,直至天色渐白,窗外燕雀喈喈,方自睡去。
如此一来,白日里便起不得身,接连三日,宿不得眠,日不得醒,又兼心系
丈夫,每日价只是情思睡昏昏「注3」。这一日百无聊赖,随手取了一本《诗》,
倚在床头翻看,蓦然瞧见一句「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不免飞红了脸蛋,心中
登时跳得快了三分,待一字一句读至「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注4」。」遥想那怀春之女,仿佛换了自身,教人撩起衣裙于林中行欢,半推半
就,含羞带怯求恳之状,不禁目饧骨软,两股一错,泉眼里已汩汩而出。
绮念起处,抖索索起身将房门闩了,从枕下抽出那一册春宫来瞧。妇人每日
承恩的身子,陡然雨露断绝,虽有葱指分寸之功,实无救渴千里之力。此时不瞧
便罢,一瞧那画中男女种种狎戏无忌,私处纤毫毕现,登时催动真火,一张粉脸
燎得通红。此时忍无可忍,取水灌入彼支角先生,自将簪子去了,衣衫尽解,乌
发如瀑,雪肌耀眼,娇卧于簟席之上。
又记起当日林生将她金莲勾起之状,此时想来,颇觉淫糜得趣,遂依样画葫
芦,自将一双玉腿宽分高举,置足踵于勾中。毕竟姿势太过羞人,虽明知房内无
人,犹自睁眼四下里略略看了一遭,方又闭起,心中犹自狂跳。尚不曾碰得一碰
自己身子,肌肤上已起了一层薄汗,牝间更是潺潺而下。
再看妇人,朱唇半启,自将一双玉掌由面至颈,自乳及腹,摩挲轻抚,心中
尽是男子强健之身,卧于娇躯行欢之状。想到动情处,檀口微张,时时吐气如兰
。抚至胸前丰润处,自觉软腻可人,遂捧了一双玉乳,着意揉搓。又觉乳首酸胀
如豆,轻轻一触,便有两道酥麻,倏忽由胸穿腹往股间而去,煞是销魂。
摸得片刻,情欲更炽,遂一手擎了那角先生,来探玉户。但觉那话儿刚柔并
济,犹带温热,抵于紧要处甚是受用,又兼牝间汁水淋漓,略一施力,便入得两
寸去。但觉膣内生涨,不由低哦一声,暗想,「却似比相公还粗壮些。」此时欲
念迷了心窍,亦不以此念为不妥,隐隐反觉快意。
她不需着意为之,阴中自有裹缠挤握之妙,手上未施后力,那话儿便反教推
出寸半来。妇人素手娇小,推送数十回,藕臂略觉酸软,遂以双掌握之,徐徐推
入。自觉膣腔教那物事生生拓开,虽有几分难捱,别有一番快活。
妇人既得了好处,抽添渐深,须臾点于花心,不由激灵灵打个冷战,身子一
缩,忙将那话儿退出少许,又挨得数下,却不免又念想方才滋味,鼓了胆气复又
一迎,此次较初时尤深,只觉那钝首碾过一道肉突,径直陷入花蕊极深处,不由
檀口中闷哼一声,却有一股无朋快美,激得手足发麻。
如此一来,一发不可收拾,双掌握处,推送愈疾,雪臀迎送,十回中倒有七
八回点在那古怪处,暗忖,「好生难捱!平日相公亦少及此处,想来毕竟太过幽
深,若非极长大之物,殊不可得。」心中念头一闪,忽地想到丈夫言及谭生硕大,
「不知那人……可能探着此处么?」
念头到处,耳热心跳,自啐道,「好不知羞!」待要收摄心神,此时大欲所
激,绮念竟如脱缰野马,再难拘束,心中纷乱,片刻忖道,「又无旁人知晓心思,
且……想一回……便罢……」心防一松,暗想谭生阳物雄伟,于她牝内抽添之状,
羞得面绽桃花,却又横生快美,遍体酥融:
零落衫儿地下,蔽体更无寸纱。早将罗袜除,羞把金莲俏挂,嗳呀,嗳呀,
却见床头凤斜「注5」。
妇人这厢私下里快活,种种春色,难以尽述。孰料这番光景,尽落一人眼中
。
你道是谁?却是月桂行来寻她说话,见白日门扉紧闭,又听屋内似有异声,
附耳听得片刻,心下猜出七八分,忍不住好奇,点破窗纸觑去,见主母赤条条卧
于帐内,一双粉腿高抬,自将一条乌黑物事,往私处疾送,又兼螓首摆动,口中
娇音不断。
月桂瞧得真切,不免心头狂跳,见少奶奶双腿绷得极紧,身子时时弓起,显
是动情已极。望得片刻,已是目饧骨软,感同身受,罗裙内濡湿了一片。她不敢
再瞧,蹑手蹑脚出了内院,神思犹自昏沉,不知不觉,行入后花园来。
走得十余步,突自身后教一人扯住衣襟道,「月桂姐姐!」
月桂吓得身子一软,转头看来,却是清茗,不由按了心口埋怨道,「鬼头鬼
脑,行路怎地无声无息,没来由吓我一跳!」
清茗面上一红,支吾道,「今日主人出门未归,我又没个去处,正要来寻…
…寻姐姐玩耍。」
月桂见他面生羞涩,眼神却偷偷摸摸,于她胸脯处扫来扫去,她方才受林氏
模样所感,亦动了几分春心,似笑非笑道,「你寻姐姐玩甚么?」
清茗抬头一望,见月桂杏眼流波,粉面微红,心头一热,不知何处来的胆子,
上前一步,鼓足勇气道,「上回……上回……」上回如何,嗫嚅间却终究说不出
口。
月桂面上愈红,低声道,「上回已是不该,如今……我已是相公房里人了,
更不可一错再错。」
清茗闻听,大失所望,哦了一声,登时耷下肩来。
月桂见他如此,又是好笑,又是不忍,踌躇良久,一横心道,「你……方才
说……你家主人不在?」
清茗听了,不知何意,应了一声道,「是,没有两三个时辰,想是回不得。」
月桂嗯了一声,咬了唇道,「我陪你回屋,咱们只说说话儿,好不好?」
清茗闻听大喜,忘形间捧了她柔荑,将头点得如鸡啄米一般。月桂一惊,忙
将纤手抽去,左右瞧了一瞧,见确无人,方放下心来,犹板了脸道,「此处保不
准何时有人来去,若瞧了去风言风语,却待如何!」
清茗挨她叱责,心下大慌,央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月桂见他着慌,亦不忍多加斥骂,暗想,「人多眼杂,须早离此地。」口中
道,「你我偕行不便,你自去便是,我随后就来。」清茗听了,转忧为喜,雀跃
去了。
月桂见他行去,心中反又踌躇,犹豫半晌,暗道,「只是说说话,料他亦不
敢胡来。」遂小心翼翼,眼观六路,悄悄往别院来。
离得十余步,见院门半掩,清茗探了脑袋正自张望,见她到来,笑意难禁。
他本生得清秀,月桂瞧来,心中微微一动。闪身入院,清茗随手将门扉掩了,伴
她入内堂来。
月桂坐定,清茗另坐一椅,甚是坐立不安,突地立起道,「姐姐,你要吃茶
么?」月桂听了,笑道,「不必。」清茗哦了一声,复又坐下,口中一言不发,
却自涨红了脸,偷眼来觑她。缘来清茗年龄虽幼,自上回同月桂一番假凤虚凰,
粗识男女大欲,心智顿开,日夜只想当日销魂滋味。只是月桂大他甚多,临到头
来,不免胆怯。
月桂瞧见,有心逗他,立起身来道,「我来寻你说话,你却不作一声,好生
无趣,既如此,我且去了。」清茗闻听大急,跳将起来,情急之中,一把抱住她
道,「好姐姐,你要说甚么,我同你说便是!」
月桂吃他抱住身子,不禁涨红了脸蛋,低声道,「你……松手……」双臂作
势欲挣。
清茗得了便宜,一个软玉温香的身子抱在怀里,哪里还肯放手,涎了脸将她
死死搂定,却不敢看她双目,只将头颅贴了丫鬟耳畔,哑声道,「姐姐!」
此时千言万语,不及心有灵犀。月桂觉他浑身微颤,知他必是惧怕自己斥责,
又听他一声「姐姐」,声音稚嫩,却是语带至诚,心中一软,半推半就,由得他
抱了满怀。
清茗见她顺从,心中狂喜,侧首吻她脖项,一手便来解她衣衫。月桂一惊,
忙握了他手掌,脱口道,「不可!」
清茗闻听,心下大急,却又不敢违拗,望向月桂,目中尽是求恳之色。
月桂教他看得心慌,又觉他阳物耸起,隔了衣衫紧紧贴于私处,勉力收摄心
神,微喘道,「姐姐的身子……已交给老爷了……不可与你……行那桩事……」
清茗眼见功亏一篑,心中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月桂见他委顿,心下不忍,此时教他搂得久了,躯体厮磨,阴阳交感,又有
偷窥林氏春色在先,心中亦有几分念想,一横心道,「你若果真……果真难耐…
…姐姐……另有一个法子……」
清茗听得,仿佛黑夜里蓦然觑见一丝光明,忙不迭应道,「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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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嫦娥偏爱少年郎」,语出《鹧鸪天》(无名氏):「五百人中第
一仙。等闲平步上青天。绿袍乍着君恩重,黄榜初开御墨鲜。龙作马,玉为鞭。
花如罗绮柳如绵。时人莫讶登科早,自是嫦娥爱少年。」
「注2」「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诗?王风?采葛》,另有「一日不见,如
三月兮」《诗?国风?郑风?子衿》
「注3」「每日价情思睡昏昏」,语出《西厢》
「注4」《诗?召南?野有死麕》:「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
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
无使尨也吠。」最后几句的意思大致是,「轻点儿,慢点儿,别弄乱我的佩巾,
别惊动那只狗叫。」以女子临行欢时的口吻言之,千载之下读来,犹自令人心荡
神驰。
「注5」数年前于江南古镇,曾于旧宅内见一雕花大床,听闻导游讲述,床
头曾有雕凤,春宵每多摇曳,颇为香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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